《人寰路远》第一章蹉跎岁月（4）作者/燕朋
山风吹过，门前的梨树枝叶哗哗地发出一阵散碎的响声，树影幢幢，夜色静美。远处山窝中的农舍窗户亮出橘黄色的白炽灯光，偶尔传出阵阵低沉的狗吠声。对面山坡工棚里的电灯突然灭了，工棚陷入一片黑暗，融入弦月中。
偌大的宿舍屋梁上吊着一盏昏暗的电灯泡，飞蛾在灯火光晕中打着圈圈。长夜漫漫，定量供给的三两米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鹏飞咂咂嘴干呕了一口酸水，摸摸干瘪的肚皮来了主意：
“霍萧军、豪古，我们一起去合作社买饼干回来打斗细如何？”
“好啊！等我这手牌打完我们一起去。”伙头军盘腿坐在铺板上头也没抬的回答说。
“三个J带对10.”阿义古打出几张扑克牌，猛吸了一口卷烟，张口慢悠悠的喷吐出几个烟圈，烟雾形成圈圈升腾着飘散开来，屋里弥漫着烟卷呛人的气味。
“三带两拖卡一，嗯你们没有吧？哈哈，对鬼，赢！”霍萧军甩出手中的三张Q和一对9另加一张4，最后又随手甩出大小鬼，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来，拉着何义明的手说：“走，你也一起去。”
三人揽肩搭背的没入黑夜中。
走这条小道已是轻车熟路了，借着月光三人穿行在柑橘园中的小路上，前面一条河湾横亘在前面，正直枯水期，裸露的大片沙滩在月色格外显眼。
“咱们涉水从这里过河吧，省得走一段弯路。”鹏飞弯下腰脱下胶鞋挽起裤脚，一手提溜着裤头一手拎着胶鞋朝对岸走去。伙头军和阿义古也如法炮制，深一脚浅一脚的涉水而过。
敲开合作社的木门，说明来意，大叔打开广口玻璃瓶，一手拿着杆称一手伸进瓶口抓出饼干。
“两斤，二四得八、二八一六，九毛六。”大叔熟练的用旧报纸包装折好，扯出一条咸草绳捆扎紧。鹏飞从口袋里摸捏出壹元纸币，拿着大叔找零的四分硬币，提着饼干打道回府。
从床底下拿出煤油炉，伙头军提着装满水的铝锅摆好，打着火，煤油炉跳动着蓝色的火焰燃烧着，
“伙头军，到厨房搞点油盐放进锅里好吗？”阿义古眼巴巴的朝霍萧军投去征询的眼光问道。
“四六货，公家的东西哪里搞得！”伙头军正色道。
“好了，什么都不用加了”打开沸腾的锅盖，鹏飞把饼干一股脑倒进锅里。
“开吃了”鹏飞勺起煮过的饼干津津有味的品尝着。
“太好吃了，又甜又有嚼头。”原本被大家戏称为钢铁厂出产、一咬咯嘣响的饼干缩成一个个小面块，吃起来很有嚼头，霍萧军大呼过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