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晚没说话。
嘉文帝招手:“过来。”
萧晚晚坐着没动,嘉文帝道:“这是打算连朕都不理了?”
萧晚晚的确有迁怒于嘉文帝的心思,齐韶侯府的世子毁掉的是一个家庭,他的身上背负着三条活生生的人命,但是他得到的惩罚却那样轻:关押二十年,二十年后他从牢里出来也不过三十来岁,齐韶侯未革职,届时齐源还是一个风风光光的世子,那三条冤魂却只能在外飘荡。
她知道古代不能与现代相比,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情感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她没有办法单单用“时代差异”四个字给自己洗脑。
道德人性从来都没有办法被“约定俗成”框定。
嘉文帝道:“你这是在不满贺然,还是在不满朕?”
萧晚晚望向他,这个帝王的脸色是如此平静,那双眼睛像是永远没有办法被窥探清底细的深湖,她明知怎样的回答才是最好的,她明知道一时的冲动可能会让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但她却拗不过心里头这一口气:“是。”
嘉文帝愣了一会儿,李公公的目光微变,躬身退了出去。
“你好大的胆子。”
萧晚晚咬了咬嘴唇:“臣妾只晓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害了三条人命,为何只是被关押二十年?这难道就是公平公正么?”
“够了。”
萧晚晚偏过脸,嘉文帝扳过她的下巴,目光审视:“如此蔑视皇威,看来朕真的是太惯着你了。”
萧晚晚眼睫低垂,仍然是一副不愿意低头认错的模样。
落在她下巴上的力道越来越重,萧晚晚不由得皱了皱眉,忽地嘉文帝却松开了手。
“这样倔,日后是会吃大亏的。”嘉文帝叹息。
萧晚晚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看向嘉文帝,他脸上原来的那些深沉晦暗全都消失不见,转而挂上了淡淡的笑意。
那种温和的,不带任何侵略感的笑意。
“过来,”嘉文帝眉毛微挑,说出来的话语带着浓浓的玩笑意味,“朕抱抱。”
萧晚晚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她是有一些尴尬,又有一些恼怒的,一直以来她都是为了攻略而做戏,鲜有真正被逗弄到害羞的时候,第一次是因为初次侍寝,第二次就是嘉文帝的这一句“朕抱抱。”
她心里嘀咕着一个皇帝居然如此不端谨,最终还是凑了过去。
嘉文帝像抱着一个小孩似的将她圈外怀里,饶有兴致地玩起了她的手指:“原本以为你是个乖巧的娇娃娃,莫不是朕对你的宽容给你壮了胆,如今倒变成了一只长着爪儿的猫。”
他的气息喷在萧晚晚的脖子上,萧晚晚不由得缩了缩,嘉文帝这种过于亲昵的姿态让她很不自在——比在床上承恩还要不自在。
“倒是越来越敢说了,”嘉文帝温声道,“可是原本就是没有绝对的公平正义的,不然为何每一个人都想着往上爬,都想要将官位提一提呢?这爬在越上头,受到的限制就越少,能够行使的权力就越大,你可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