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极大,立在怪石上面,阳光下被拉长的阴影将一行隔断在原地,不敢前行。
原本大作的狂风在见到眼前的阴影之后就已经消失了,受风驱使砸得人生疼的碎石失去了力量散落在地,一同落地的,还有阴影对面那一团黑色。
风静了下来,能够视物,夏芝臣也终于见到了眼前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鹰!很大的鹰!!
当然,其名字不一定是这个,但是在见到其真容之后,夏芝臣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字眼。
带着弧度的喙在偏过脑袋来的时候被看得清楚,锐利的眼睛似乎其总是将一行都映在里面。
羽毛醇黑如墨,其颜色在阳光下似乎能够流动一般。最显眼的还是那副粗壮的利爪,远比见到的金属爪还要强劲,生生嵌入了爪下的石头中。
仅仅站立收拢了双翅,其高度就已经越了三米,较之最高的石魔还要高上不少。
神情冷峻,却不是在看一行,那么多的骷髅只得了一瞥就再也没有注意,转向盯着那掉落下来的黑色影子。
夏芝臣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见到猫已经收起了弓着的腰重新恢复过来,渐渐发现其感知的夏芝臣也放松了些,顺着巨鹰的目光,也看向了那里。
黑影在落地一段时间之后,才又动了起来,很晃,不见得比刚学会在桌子上爬的猫好多少,一扭一晃出了那处荆棘,夏芝臣才看到其真面目。
样子如巨鹰一样的冷峻,但却没有一点神气。
身上的羽毛稀拉,还有几片折出来没有掉落离开。不少地方有血液浸出,无毛之处一片殷红,被羽的地方被染得更加的黑。
几只荆棘还扎在身上,被左摇右晃的行走在沿途的石头树枝上蹭掉。
尽管摇晃不定,也坚持着走到了巨鹰的边上,两相比较,小的那鹰竟只如得了那巨鹰的爪,如石魔的脑袋一般。
没有声音,就站立在怪石跟前,抬头仰视着那阴影将自己全部遮住的巨鹰,点点鲜血顺着侧面脖子滑落下来,滴在褐色的碎石上。
两相沉寂,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一大一小两鹰一动不动,气氛压抑,让远处的夏芝臣也不敢丝毫动作。
“呼~”
而后,似有一阵风过,几张落叶动了一下。像经过了什么交流一般,小鹰往前踏去,颤抖着抓住怪石上的爪子,又是一阵狂风席卷,让人难以直视,勉强透过指缝,眼前再无那鹰的影子,唯有天际一点黑墨,也在迅速淡化而去。
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有在前排的骷髅又被碎石撞了个着,一地砂石也归于平静,只有轻飘飘的树叶还迷茫地打着旋不肯落下。
看着已经消失在天际的两只鹰,内心的激荡还没能平息下来。
那一幕幕都在眼里,最刺目的还是由天上落下来,和看着自己孩子落下来砸在地上的巨鹰。二者都有一个相同点,对此没有一点觉得是不对的,最后离开时那颤抖的爪子牢牢抓在爪背上,不知其在空中是否能继续。
这些都不是夏芝臣该担心的,却抵不住猜想,就着那看得见的一个片段,将前前后后都延续出三两个版本出来,直到被怀里的家伙拍了一下才缓过神来。
此行的目的就是看看这座孤峰,原本就没想过能够见到此地领主,仅近一番山峰就足够了。
没想到能见到其训练幼崽的样子,一时间不仅感到幸运,还联想到了不少。
一边回程,一边想着事情,不时看着怀里不想动弹的黑家伙,觉得那鹰母是真的厉害。
颜色又似被渲染一样渐渐清秀,褪去了在风中沾染上的凌厉,溪水的声音似乎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再往前走,就是瓦利亚的湖了,想着已经走了很久,虽然没有用完预计的时间,可已经不想再走了。
然后一番计算之后,决定今天多带两只鱼,要是晚上饿了也是方便不是。至于干粮,那是储备用的,没有食物了才轮到它。
工具是营地带来的网兜,诱饵是在附近挖出来的蚯蚓类似的小虫,盛放的也是带过来的木桶,装备齐全。
见过了远处的金属一般的风了之后,再看这样温柔的水,夏芝臣觉得这俩地方中间还是有个缓冲的地方好,不然太突兀接受不了。
湖里波澜不起,也不见着多明显的势头,犹如一潭死水。
只有落叶在水面的时候才能看见水势的方向,知道这不真是潭死水。
游鱼看着不多,但是循着水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在下游较浅的地方游鱼也小很多,到了中游就是夏芝臣觉得可以下口的大小了。而最中间的那处湖水里,偶尔见到的黑影一转而逝,不经意间显现底蕴出来。
与传说中的钓客一般,在半个多小时之后将所得的鱼挑了一些觉得足够的留在桶里,其他又放了回去。
所在只是边角,一行骷髅全都加在一起都没能在湖中留个波澜的,虽然是因为边角,但是真到中间夏芝臣会更虚的。
那看着就知道不浅的颜色,总能勾起人的深海的恐惧。即使这是个陆上的湖而已。
最后瞄了一眼有些漂亮的没见过的青色的鱼,夏芝臣将半满的桶挂在肋骨上,在骷髅中间回了山。
出发的时候还没到午饭时间,原本打算到了山脚再在原地野餐的。可是都还没能见到高峰脚,就已经遇到了它的主人。目睹了一次教育,让夏芝臣消去了再前行的心。
所以到了监测站之后,虽然已经午后一段时间了,但是所做的还是属于午餐,让小黑团子又复围着火堆转着圈圈。
想着下午应该是不会再出门了,回到档案室,翻开那本陈旧的厚厚的手札。
“新历五十三年四月十三.夏芝臣第八日.”
“遇见了黑翼领主!见到了黑翼领传承的教育方法!霸道,想学!”
再出来,就见到地上滚动的几个果子,知道又有客来了,想要开口两句,又没发现小猴子在哪。
到边上远眺,觉得眼睛花又蹭了蹭,发现还是那样。
原本应该静静在河道上流淌的湖水,仍是静静的,却脱离了河道,如巨蟒一般扭动在半空,只有最末端如尾巴一般与瓦利亚湖最深的那里仍旧连着。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