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峡在两山之间,长江分出一条触角曰入神女峡,消失不见,地底深处有什么,需要后人探索。
山阴卫扼守峡谷入口,想要进去?几天前,有人远远看了一眼,大炮就响了。
神女峡是卫国军驻地,岂是那般好进,亮肌肉秀武功也不行,只能打手枪……如果,孟奇没有打响燧发枪,就不可能见到山阴卫卫戍将军毛文龙。
但那也是可耻的捆缚,被五花大绑,以阶下囚的姿式,见到这位冷酷的卫戍将军,还差点被点灯油,上皮鞭伺候。
这不是没可能,擅闯军事重地不说,还亮出了枪,十大酷刑都是轻的,运气不好直接吃花生米。
孟奇尚算好运,不仅进了山阴卫,动刑之前还见到了毛将军。
毛文龙受命校试新型火炮,早上外出带走一艘战舰,刚回军港就看到五花大绑的孟奇,心情大好之下,决定亲自审问这位名动江南的大侠。
孟奇正生着闷气,五花大绑不说,他是被人牵狗一样牵进营房的,这个军汉该多无聊,捆个人也能捆出花样来。
“干什么的?”毛文龙今天心情大好,问话都是懒洋洋的。
孟奇却想将这人暴打一顿,等一会儿说清楚了,以自己身份抽他几下也没什么关系吧。
挣了两下,斜睨一眼,还以同样的语气,“爷是大内密探,没听过吧?我还是保龙一族,专为皇家办事,你这小将估计还是不知道。那你听过锦衣卫吧,我家祖上是锦衣卫左指挥使。”
“孟奇孟大侠,这是军营,给我老实点。”毛文龙厉声喝道。
孟奇不服,还以颜色,道:“毛文龙,祖籍山西平阳府太平县人,不喜读书,不事生产,游手好闲。后去辽东倒卖野参,得罪当地参客被人追杀,不得已投军皮岛,当了一个小小炮兵,天启元年……”
一口气将毛文龙生平说得清清楚楚,惊得毛文龙张大了嘴,终于相信孟奇大内密探的身份,赶紧命人松绑。
孟奇暗道侥幸,没想到山阴卫守将会是毛文龙,这个曾经在金陵任职,并与方正化有过嫌隙的军官。换作其它人,也调查不了如此详尽。
揉了揉勒红的手腕,找张椅子坐下,笑着说:“毛将军真是治军有方啊,捆人的手艺也是日日练习吧?”有意无意地看向一旁的军汉,真像是在夸小伙儿的样子。
毛文龙有些不好意思,他治军严谨,却不擅与人交道,但至少知道眼前之人不能得罪,“孟大人,水兵都要练习结缆绳,不是故意为难大人。”转头瞪视卫兵,骂道:“还不跪下,给孟大人认错。”
卫兵打了个哆嗦,赶紧单膝跪地,“小子知错,大人恕罪。”孟奇心想,好嘛,好你个毛文龙,这样就想了解此事,没那么容易。问军汉:“你叫什么名字?”
卫兵道:“我叫林东。”毛文龙跟着道:“孟大人,林东生得傻,一根筋爱较劲,不值得您生气。”听徐光启闲聊时说过,野史上记载,锦衣卫都是记仇的个性,毛文龙才多解释一句。
孟奇本就有气,毛文龙这样说,正好随棍上,道:“我不生气,我怎么会跟个小兵生气。还有正事要办,有重要情报告诉你,山阴卫出了奸细,只要林东不是内奸,这点小事,我怎么会放在心上!”
“什么?”毛文龙站了起来,怒视孟奇,不可置信,这种人是江南大侠?
林东脸色大变,整个人跪了下去,“大人明查,小子当兵五年,忠心不二,日月可鉴。”
孟奇没理这个小兵,让他跪着吧,伸手安抚住毛文龙,慢慢的将来意讲出,并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一开始,毛文龙还以为孟奇想公报私仇,可越听越凝重,火药配方被盗,燕王图谋研究所,这都不是他能够处理的,他的职责仅仅是守卫神女峡而已。
小兵林东已经有些发抖,或许今日真的难逃一劫,没能死在战场上,却冤死在大营里,老娘知道后怎么办?一定会大骂不孝子孙,有辱家门,连进祖坟的希望都没有。
孟奇讲完,气也消了。经年的隐忍,不只是刘贤侄压抑,自己也一样,保龙一族不该被世人轻视。见林东瑟瑟发抖,骂道:“滚吧。”
林东磕头道谢,正要退走,毛文龙出声阻止,“慢着。来人。”帐外进来两卫兵,毛文龙命令道:“将林东带下去,看押起来,不许接触任何人,不许他说任何话。”
“是。”卫兵不管惊恐的林东,从身上掏出一样物什直接塞入嘴里,反剪双手绑起带走。
孟奇未置一言,等到营内只剩二人,毛文龙道:“既然孟大人肯定军中有奸细,末将就只能谨慎行事,找出内鬼之前,消息不能外泄。”孟奇冷笑,莫不关心,只问:“出兵之事怎么说?”
毛文龙道:“此事,恕不能从命。山阴卫自有使命,如果真如孟大人所说,肯定是燕王调虎离山之计。至于山阴的乱局,自有城卫军自行处理。”
孟奇道:“若能抓住燕王可是大功一件。”毛文龙嗤笑道:“抓住燕王有没有功我不知道,丢了山阴卫是万死难赎其罪。”
“好,毛将军果然稳妥。”孟奇赞道,同时认可毛文龙的说法,又道:“但我怕卫国军久未经战阵,抵不过南燕国虎狼之师。”
“孟大人随我来。”毛文龙当先走出营房,攀上望台。孟奇搭手一撑,足点接隼,轻松跃上。
毛文龙并不奇怪,孟奇是江湖成名人物,又是天子亲军,有一身好功夫理所当然,他指着水面三艘战舰,说:“在江面上,大明战斗舰是无敌的。”
又指向三处毫不起眼所在,“那些地方都有炮台,共计七十二门大炮,可以覆盖整个江面。”再指左侧,“陆上唯一通路就是那片江滩,但已经修有水泥石墙,敌人从那里进攻会成活靶子。”
最后指向峡谷内部,“至于后山栈道,可以直通神女峰,从仙女湖出山。但那条路仅容一人通行,只需要一个人一杆枪,就能守得死死的,燕王再傻也不会选择那里。”
“孟大人,这下放心了吧。除非燕王用人命把江面填平,不然绝不可能攻破山阴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