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威,天下镖局总镖头,你可以没见过他,却不能没听过他的名字,何况镖局与商户总有着各种联系。
王振威的出场,让现场之人提起了精神,这位走南闯北的大人物给出的意见,不管是谁也不敢忽视。
“诸位,鄙人天下镖局王振威有礼了。此次,我受吴大人所托,助剿虎丘贼匪甚为荣幸,也算是为敝镖局死在卧牛岗那一百五十七个亡魂报仇。”
王振威语带悲愤向天抱拳,也不管自己的话对下面的人造成多大的震撼,他接着道:
“此次剿贼不同以往,乡勇的要求必须是自备弓箭的猎户,还有从全县大户家中借调武艺高强的护院,我天下镖局也会派人对这三千人进行为期三日的训练,到万事俱备之时,由县丞史大人亲自领兵,必能一举捣毁虎丘寨。”
合适的人选,精锐的士兵,这是王振威一番话给在场之人脑中勾勒出的景象,众人又是好一番议论,却没有人出声附合。
这时刘福洪亮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刘家愿出五万两,支持吴大人的剿匪策。”五万两,这笔巨大的数额再次让众人吃了一惊,可这还没完,只听刘福接着说道:
“诸位可知泰昌八年江州剿匪?那次剿匪虽然损失颇大,但事后在山贼的密室里搜出了二百余万两白银,还有成箱的珠宝首饰。而这虎丘山从未曾被官军攻破,一百余年间所积攒的财物又有多少?
我刘福在这里保证,此次剿匪的收益衙门一分不要,谁家出的力多,攻破山寨之后的份子就越多。
更何况,商路安全了,你们的生意岂不是蒸蒸日上。晚上也能够睡个安稳觉,不用担心有匪人入室作乱,如此两全其美的好事,还在犹豫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许多人都开始跃跃欲试,恰在此时,秦管事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代表秦爷出资一万两,派出高手五十人支持剿匪。”
柳湘云:“柳家出一万两,五十人。”
高家家主也向刘福微微点头,“高家也愿出一万两,五十名家丁。”
山阴五大家族,史家领兵,其余四家出钱出人,鼎立支持这次行动,其它的富户也不再犹豫,纷纷踊跃报名,一些家主还主动将自家的后辈子侄塞进来,期望在这次行动中有所作为,将来考取功名之后可以当成一条政绩写入履历。
仅是在场之人,就筹得军资二十余万两,家丁近二千人,这么多银子足够组建上万人的大军,而且还是火枪队。
但他们根本弄不到火枪,也用不了这么多钱,这些人只是为了十倍的回报在投资而已。
大家都心知肚明,刘福更不会点破,这个时候他们表现得越积极,等到这三千人大败而回,这些人就会越愤怒,朝廷才会更加重视,下一次派去的就不是乡勇,而是卫国军。
……
……
月落日升,元启十八年,腊月十九,昔日平静的山阴县一下子忙碌起来,巩固城防、编练民兵、修造武器,在刘福的操纵下,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二百年以来,随着商品经济的空前繁荣,山阴又是商品流通的重要通道,许多晋商、陕商、江淮等地的商人都会有外派人员长期驻留于此,形成了不小的商人集团。
随着本地商人的一系列动作,这些外地商人也跟着敏感了起来,刘福不仅没有去安抚,反而派人四处散播流言,虎丘山扬言要血洗山阴,将山阴杀个鸡犬不留。
同时,县令吴大人也快马向朝廷送出了剿匪邸报,道明剿匪安民的决心,也将重案要案强加到了虎丘山的头上。
备战工作千头万绪,但是有刘福亲自坐阵,本地士绅鼎立支持,即不缺人也不缺钱,三千人很快就征召齐全,甚至有许多混子没有得到名额,到处宣扬史大人识人不明,自己武艺如何高强弃之不用,这次剿匪一定功败垂成云云。
这三千人就驻扎在北门外,一天的时间搭起了一遍简易的茅屋,还有部分不知哪里搞来的帐逢。吃食就更简单了,乡勇将自家婆姨带了过来,大锅煮肉烧饭,那香味传出几里地,还可以在军中领到一份额外的工钱,一时间也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王振威只是摇头,他见过南燕军的战斗力,别说虎丘山占据地利,就是在平地上,也不是这些家丁护院可以对付的。
他留下几个镖师帮助史大人训练民兵,自己则回到了镖局。青花瓷已经到手,他本想放出消息,设局给那伙神秘势力来一次狠的,却没想到这个刘福更狠,动动嘴皮子就拉起了几千人的大军。
镖局的援手正在陆续到达,王振威也要有所准备,关键时刻或许能够帮助这支民兵,对神秘势力作出致命一击。
……
……
时空变幻,刘海再次醒来,这次他没能进入自己的身体,只能从识海中隐约看到些模糊的画面。
洞房花烛夜,他不顾新娘子的哭泣,趁着酒劲强行完成了房事,新娘子自此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往后的日子,他从偶尔的交谈中得知,新娘子喜欢的是诗书风流的才子,而不是他这个无所事事的二流子。
夫妻感情越来越差,但他从没想过说些甜言蜜语讨老婆欢欣,每到夜里都是强行索要,即使是面对尸体一样的老婆,他也从不知怜惜。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连续好多天的征伐,顾雁青或许也认命了,老老实实的当起了刘家的媳妇,当起了刘海酒醉夜晚发泄的工具,偶尔还能迎合的叫唤两声,眼看着就能从肉体的尴尬关系,转换成真正的夫妻感情。
可就在这时候,那个女人再次出现了。
她叫朱微娖。那一天,她在山贼手中偷了一枚戒指,被山贼追赶,正好碰到了刘海,为了转移山贼视线,她将戒指扔给了刘海,害得刘海被山贼追了一路,差点挨刀子。
这件事一直藏在刘海心里,不能释怀,没想到她还敢出现在他的面前。
正是夜深人静,刘海恰好跟小伙伴喝完酒,酒劲上头之下,他一掌劈晕了可恶的女子,拉进了小巷子……
自此以后,叫朱微娖的女子就跟刘海卯上了,时常跟在他的身后搞蛊作怪,讨厌得令刘海发狂。还好,当他不能忍受之时,又会将她拉进小巷子、小树林,或是某间小客栈。
可是,白天的放纵让他晚上后力不继,老婆顾雁青也发现了异常,想她一个从小娇惯,受到成宗皇帝新思想影响的女性,已经认命当起了一个深宅怨妇,怎么可能还会忍受丈夫的出轨行为。
顾雁青带着丫环小婵出走了,她要回到北方,回到自己的家里。她再也不能忍受这个粗鄙的男人,即使一辈子守寡她也不想被这个男人碰自己的身体。
可是事与愿违,她才走出山阴不久,就被刘海派人抓了回来,又是一番蹂躏之后,她也只能无声哭泣。
她不甘心,一次次出走,一次次被抓回来,一次次被各种花样折磨,甚至在大白天自家花园里,被这个恶魔以最为羞耻的姿态虐待。
她想过去死,可当她被下人从水中救起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自杀的勇气。
因为她的关系,刘家被闹得鸡飞狗跳,刘老爷子整日不得安宁,可媳妇并没多大的过错,完全是自己儿子太混蛋。最近,刘老爷子也是头大,山阴局势诡异,他并没有太多精力理会家里的破事。
由于老爷的疏忽,就造成了惨剧的发生。
有一天,刘海将捣蛋的朱微娖拉回了自己家中,在自家柴房里与这个女人苟合,却不想被自家老婆发现。
顾雁青拿起剪刀要刺入刘海的脖子,却被冷眼旁观的朱微娖夺了过来,反手插入了她的心口。
为什么会这样,刘海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段时间自己变得不像个人,像个野兽,小喜儿嫌弃,老婆厌恶,老爹失望,三斤袖手,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都怪那个梦中的跛足道士,自从他教会了自己蛤蟆功,自己就性情大变,直到顾雁青带着解脱的神情死在他的面前,他才清醒了过来。
他一巴掌将朱微娖打翻在地,却怎么也舍不得将她如何,毕竟这个女人与自己也有无数次的床笫之欢,他已经够混蛋了,怎能再迁怒这个任性的女孩。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顾雁青,看着捂着脸泪流满面的朱微娖,刘海又是一巴掌煽到了自己脸上,他无脸见人,没脸再见朱微娖,没脸做刘家的儿子。
他一个人跑了出去,潜意识中他跑去豆腐坊买了两大坛烧刀子,独自来到江边,将两坛酒一干而尽,然后毫不留恋的跳入了江里。
谁知道,跟随而来的三斤又将他救了起来,两个人毫不留情的打了一架,刘海这才抱着三斤大哭了起来。
哭完之后,他才想起回家,给老爷子承认错误,他要痛改前非好好做人,可是还没走入自家所在的街区,他就看到一股浓烟升了起来。转角之后,是一片废墟和不知生死的家人……
画面自此破碎,刘海带着疑惑,再一次被黑暗包裹,难道这就是历史的真相,难道这就是原生态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