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
叶文玉立马闪身躲在了角落里。
她的脑子里电光石火地想起来,蔡文川刚才接到一个电话,说要见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就是林庭月?!
林庭月来找蔡文川是为的什么?
叶文玉有些哆嗦地想起,之前,当蔡文川无所畏惧地与林庭风对峙时,他曾经说过,现在有很多人想对付林庭风。她因而推测出,蔡文川与林庭月是一伙的,现在看来,她的推测是坐实了!
她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看着蔡文川,他凝视着林庭月,他的脸上焕发出异彩,他的眼睛像星星般发亮,这样的眼神,只有一个男人在深爱一个女人的时候,才会拥有的。
前几天,当蔡文川向她表白,希望她作他女友时,她是拒绝的,因为她不爱他,她甚至想着,蔡文川如果单方面执着地强烈地要求她作他女朋友,是不是文哥哥从小就喜欢她?
现在看着他一脸深情地凝视着林庭月,叶文玉便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蔡文川并不爱她,就像她不爱蔡文川一样,这个道理,就像夜晚过后就是白天一般明朗。
那么,蔡文川为什么执意要求她作他女朋友呢?
叶文玉思着想着,无数的问号从心底冒出来,她从藏身的柱子后面微微探出头来,赫然发现,蔡文川与林庭月紧紧地握着手,林庭月眼含热泪,双肩颤抖,明显在哭,蔡文川则一脸的深情与心疼,他不时地低下头吻着林庭月欣长白嫩的双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不爱她,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叶文玉感觉到自己被戏弄和欺骗,仿佛冰水浇头,从头抖到脚。
往事如同镜象,纷纷出现在叶文玉的脑海里,曾经无数次,蔡文川和林庭月同时出现,以前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那么要好,要好到如影随形,如胶似漆,现在看到他们两个人紧紧握着的双手,他们曾经无数次并肩出现的情景,则有了另外一层的意思。
难道他们?真的是?!
这个想法,如同夏日闪电一般,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便久久不去。
难道妈妈在生前看到他们两个,一开始的猜测就是对的?
难道在分离的十几年里,蔡文川已经移情别恋,爱上了林庭月?
叶文玉仿佛在经历地震海啸,大脑空白,身体颤抖,耳朵旁仿佛有千万只蜜蜂飞过,发出一片嗡嗡的异响,她看向蔡文川,就看到蔡文川眼里也含着泪,仿佛很是激动的样子,他深情地看着林庭月,眼珠子红得如同兔子。
叶文玉都傻了,如同一根柱子一样,傻傻地站在原地,忘了时间,忘了地点,她感觉自己从一个迷宫走向了另一个迷宫。
这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吗?
林庭风是一个谜,现在看来,林庭月和蔡文川也是一个谜!
所有的人都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和打算,只有她,是最傻最糊涂的一个。
她仿佛如同一枚棋子,一直在被人利用,被人欺骗。
单纯如白纸,心思简单得仿佛一本打开的书,而其它人,则一颗心复杂如深渊。
她甚至想到,也许,当她与林庭风分手,拉着行李箱搬出林庭风的家时,蔡文川的出现就是带着目的。还有,第二天清晨,当她什么也没有说起时,蔡文川便把握机会,请她作他的女朋友,也有着不可告人的意图。她一直因为这件事心怀感激,可是现在看来,也许,蔡文川希望她作他的女朋友,也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别离的十几年里,他再也不是那个待她如亲人的文哥哥了,他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陌生,君心似海。
叶文玉觉得自己好傻,但是她不想再傻下去了,因此,她便转过身,偷偷地走出了咖啡室。
她打算等晚上蔡文川来找她时,仔细问清楚。
然而,等到暮色降临,她却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蔡文川打过来的电话,叶文玉接起来,然而,说话的人却不是蔡文川,一个陌生的男子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蔡文川的朋友吗?我是某某警局的警察。”
叶文玉的心慌了,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结巴地问道:“是,出了什么事?”
那位警察说道:“蔡文川把你的号码排在第一位,所以我给你打的电话,他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昏迷不醒,非常危险,你过来一下吧,地址是——”
叶文玉慌乱地记下地址,说声谢,便急匆匆地往医院赶去。
一颗心慌乱得如同洪水中的蚂蚁,世界已经崩塌。
她到医院的时候,蔡文川已经死了,医院的走道里,只有林庭月和蔡伯父蔡伯母站在那里,林庭月如同木头,蔡家老人呢,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个老人哭成一团。
医院幽暗的走廊,如同地狱。
叶文玉呆呆地看向蔡文川停尸的地方,医生护士已经离去,蔡文川的身体上盖着白布,白布从头盖到脚。
坟墓的气息已经弥漫得到处都是。
她傻傻地站在那里,仿佛生了根,今天上午还拉着她的手和她有说有笑的一个人,那么年轻,那么博学,到了晚上,居然就成了冷冰冰的尸首。死亡的气息无孔不入,生命如玻璃般脆弱,这太让人无法接受了,这不是真的?!
可是蔡伯父蔡伯母在那里哭着,哭得那么伤心。
叶文玉看了看蔡文川的尸首,又看了看蔡伯父蔡伯母,林庭月走到叶文玉面前,对她哑声说道:“你跟我出来,我有话对你说。”说完就率先走了出去。
她的影子单薄至极,如同纸片人。
叶文玉仿佛失了魂魄,跟在林庭月的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一直走到医院的花园里,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站定。
枯黄的树叶落了一地,风儿轻幽幽地吹着,仿佛蔡文川的亡灵就在附近。
林庭月突然说道:“不是车祸!”
什么?叶文玉猛地抬起头来。她听不懂林庭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