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三十一）
因此，手机铃声持续地在图书馆响着。
叶文玉心中好奇，干脆站起来，看了一眼，她发现他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庭月”两个字，心中一沉，那个瞬间，面色苍白得如同白纸。
他终究是摆脱不了心魔！
一切的努力都付诸东流，所有的希望，全部变成绝望。她想到自己此时此刻的身份，莫名地觉得绝望。
图书馆的工作人员看到蔡文川仍然不接电话，脸一沉，怒道：“道歉有什么用，你倒是挂断电话，或者接电话啊！”
蔡文川呆了呆，才手忙脚乱地试图调小手机的音量，对工作人员解释性地说道：“我将手机调成静音，调成静音。”
世界总算安静下来，叶文玉看着蔡文川的手机，上面有林庭月的号码无声地跳动着，她便知道，蔡文川仍旧不敢接林庭月的电话，但是他也舍不得挂断她的电话。
她双手扶着图书馆自习桌的桌沿站着，感觉“咚”的一声，身上所有的血自脚底板全部流光。
图书馆的工作人员看到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其它看书的学生也重新低下头去认真看书，才满意地点点头，好奇地看了一眼蔡文川，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真是有毛病！一个电话也要纠结这么久，如果是喜欢的人，接电话好了，如果是讨厌的人，那么就挂断。”
蔡文川听到这里，脸上如同开了染坊，青一阵，白一阵。
叶文玉心想，与其这样逃避下去，不如让他学会坦然面对，一个人只有勇敢面对痛苦，才有解脱的一天。
虽然此时此刻，她的内心非常痛苦，双手扶着的桌沿仿佛不是桌沿，而是起伏动荡的海面。
因此，她缓了缓情绪，努力让自己的脸上浮现笑容，心平气和地劝道：“文川，接电话吧。”
蔡文川就像一个小孩般，呆呆地看着叶文玉，对她征询道：“是林庭月的电话，我能接吗？”他看向她的样子，如同小孩看着家长。
叶文玉心中难过，但是她仍旧笑着，在那个瞬间，她凝视着面前的蔡文川，她知道自己不会爱他了，从前不爱，现在不爱，在未来也必定不会爱上，因此，她稳了稳情绪，像教育一个孩子般：“为什么不能接，难道你们有见不得光的事情吗？”
“没有没有——”蔡文川神色慌乱，他只是心里有鬼。
“那接电话吧。”叶文玉内心伤痛，表面却心平气和。
蔡文川才点点头，看了一眼手机，鼓起勇气接通了电话。
蔡文川接林庭月的电话时，叶文玉一直坐在他的对面，冷眼看着。渐渐的，胸腔里布满了枯叶，图书馆也安静得仿佛坟墓。
两个人自从确定了恋人关系，交往以来，没什么坏的事情发生，但也没什么好的事情发生。
一切都平淡如水的过着，如同多年的老夫妻。
叶文玉发现自己的心，如同平静的湖面，每天都没有特别的惊喜，也没有意外的痛苦。。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像老师与同学，像多年老夫妻，像亲兄妹，总之，都不像是情侣。
那种看到林庭风时，怦然心动的感觉，那种安稳踏实，那种甜蜜幸福，那种心儿狂跳眼睛发亮，在蔡文川这里，统统没有。
她总是告诉自己，没关系，感情是慢慢培养的，两个人都曾有过往，要让他们像干柴碰到烈火一样，激情燃烧，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她一直心平气和地与他交往着，期待着有一天，爱情会如同春天的小芽，滋生出来。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没有如愿地等来蔡文川对她的爱情，却等来了林庭月的电话！
林庭月突然给蔡文川打电话，是几个意思？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天来，她已经从小道信息得知，林庭月与姜志明分手了。难道林庭月终于发现了蔡文川的好？现在想抢蔡文川作她的男朋友？
叶文玉的内心不是不紧张的，她紧张是因为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她没法向蔡伯父交待，她没有想到自己失去蔡文川会不会痛苦。既然没有想到，那么，多半也不会有撕心裂肺的痛苦了。
有时候，不爱有不爱的好处。
因此，当蔡文川接起电话时，她紧紧地盯着他的脸看。
蔡文川的面色惨白如死人，嘴唇仿佛含了滚烫的热油，在哆嗦着，他的手也在哆嗦，如同风中的树叶，好像他拿的不是手机，而是烧红的铁片。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让人难过。
叶文玉的一颗心如同针扎一般。
林庭月在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几秒钟之后，叶文玉看到蔡文川像受烫一般猛地站了起来，脸上都是震惊和难过的表情。
她也跟着关注起来，担心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蔡文川眼神慌乱，神情焦急，对着手机说道：“好好，我马上过来！”然后他挂断电话，一阵风似的就往图书馆外面跑。
跑出去几步，想起什么，闪电般地回过身来，走到叶文玉面前，拉起她的手，对她说道：“你和我一起去。”
叶文玉一征，一起去？去哪？
他拉起叶文玉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仿佛不是女朋友的手，而是他的理智。是他的生活不致于崩溃的基石。
两个人三步并作两步似的跑出图书馆，在寻找停车的地方时，叶文玉对蔡文川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蔡文川终于在图书馆前的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车，他对叶文玉说道：“林老爷子要死了，点名要见我。”
林老爷子？林庭风和林庭月的父亲？叶文玉内心好奇起来，无数个问号如同夏天的豆芽菜，在一瞬间齐齐冒出来。
在她的印象中，她只在上世见过林老爷子一面，现在回想起来，都想不清楚他的面目。如果不是蔡文川突然说起他，她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原来他一直活着，只是以一个不能行动的病人的身份活了许多年，相当于植物人。
真奇怪，林老爷子临死前，为什么要见蔡文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