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九)
林庭风很无奈,脸上浮现出纵容的笑容。
他识趣地沉默了,心想,行了,大不了等她再找工作时,再叫两个朋友帮忙,下次吸取教训,保密工作做得更好一点。
没想到这丫头自尊心简直比城墙还厚。
然而叶文玉仿佛看穿他的内心所想,立马说道:“林总,请不要再帮我找工作,如果我发现是你背后帮的忙,我只能辞职,所以你一直这样做的话,只会给我添乱,让我的人生更加麻烦——”
林庭风听得面上一热,这丫头,居然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他在想什么,她全知道。
林庭风坐在那里慢慢地喝茶,窗外的雨小了,雨点打在窗玻璃上,在秋风的吹送下,形成一条条细小的水线。
原本透明的窗玻璃现在成了毛玻璃,看不清外面。
不过,宁静温馨,有种“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调调。
叶文玉看着林庭风,一双大眼黑白分明,如同雪梨上的黑籽,巴掌般的小脸无限秀美,她对他平静地说道:“我的话己经说完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所以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那些生份的语气,让他们的距离,突然变得很遥远。
林庭风抬头看着她,对面的女孩,坐在阴雨天昏暗的光线里,可是却闪闪发光,如同一种名贵的宝石,就算不说话,也浑身散发着华丽幽光,再加上气质出奇的秀美干净,让他每次看到,都分外心动。
每次近距离看到她,心情就会莫名地很好。这大概就是爱吧,说不清道不明的,来自一种直觉。
仿佛她是他身体里的一根肋骨,天然的带着亲近感。
面对着林庭风的凝视,叶文玉干脆说道:“你就当我是一个屁,把我放了吧。”
林庭风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万千绮丝再也继续不下去,他扶了扶额头,这丫头,说话让他哭笑不得。
叶文玉已经非常利索地站起来,对他说道:“喝茶的钱我己经付过了。你看,我这样的穷丫头,不管你怎么帮我,我都只能请你喝个茶作为报答,就好像你送了别人一个大西瓜,别人却只能还你一粒芝麻的人情。”
林庭风的嘴角又开始上扬,这丫头说话真逗。
叶文玉却仍旧在那里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林庭风,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不应该相交的,我是一个巨大的拖累和负担,所以,你帮我都是无偿付出,得不到任何回报,何必呢。”
林庭风笑起来,他凝视着她,温柔的光泽漫溢眼眶,可是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换她陪他在这种雨天里喝茶啊,可是他就是愿意,用无数个大西瓜来换她几粒芝麻啊!
这丫头为什么这样冷血无情。难道她的一颗心是铁做的,石头做的,橡胶做的?
怎么捂也捂不暖?
叶文玉迈动脚步,想离开。
林庭风闪电般地伸出手,抓住了她冰冷的小手。他的手如同火苗,烫得吓人,她的手在他的手心一颤,小脸没来由地迅速涨红。
林庭风笑了,更紧地握住她的手。
叶文玉一呆,立马缩回了自己的手。
林庭风对她说道:“你不要急着走,外面雨还没停,另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语气十分的认真诚恳。
叶文玉想起刚才他在微信里也说有事情要对她讲,看看外面仍旧纷纷扬扬无边无际的秋雨,她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一层秋雨一层凉,寒意渐重了,只有握在手心的骨瓷茶杯,才让她能感受到一点点温暖。
秋雨如絮。
茶室的光线越发的昏暗了,明明是上午,可是却像己近黄昏。这种环境,让叶文玉想起小时候,窝在家里听雨的日子,内心突然浮起一片奇异的温情。
林庭风将杯中的茶水喝干,拿起茶壶,给自己慢慢添了点茶,又给对面的她缓缓地添满杯,他对她慢慢说道:“两件很重要的事情,一件是关于别人的,一件是关于我的,你想先听哪一件?”
他己经决定为了追叶文玉离婚了。结束从前的一切,重获自由身,才有追她的资格。
那么清高骄傲的女孩儿,艳丽得如同冬日的晚霞,僵持到今天,只能他妥协他让步。因为他发现,自己不能失去她。今天,他则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她,这样,他们以后才有见面的机会。
虽然对于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离婚非常麻烦,但是他愿意,因为她值得他所有付出。
没想到,叶文玉低头说道:“先说别人的吧。”
林庭风内心一阵失望,心想着这丫头的心真是石头做的,铁做的,他对她的好,怎么也捂不暖她呢。
一颗心如同小石子,迅速地往深渊里坠去。
她明明那么需要爱和温暖,却那么倔强,如同一枚坚果,好像上一世,他杀光了她所有的亲朋似的。
林庭风定了定神,重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才慢慢对她说道:“上次在酒店,看到蔡文川的父母给你们订亲的事。我想,有些事情,我必须尽快告诉你,不然就来不及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
因为不想伤害你!他凝视着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她是一个聪明漂亮性格极好的孩子,但是命运好像对她不够厚待,怪命苦的,所以运气也一直不佳。
什么?叶文玉抬起头来,面皮在那一刻变得发紧,面色,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肯定苍白得厉害。
一颗心怦怦狂跳,胸腔里如同住了一群跳蚤,耳朵内充满奇异的嗡嗡声。他到底想说什么?
林庭风缓缓问道:“你现在不爱蔡文川了吧。”
叶文玉没说话,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了自己的喉咙,让她呼吸困难。
林庭风仍旧凝视着她,对她慢条斯理地说道:“不管你还爱不爱他,你最好不要爱他。”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说话的时候,他看着她,神情无比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