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一)
林庭风听得一阵心疼,他情不自禁地向前一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想搂她在怀,给她安慰,叶文玉清醒过来,伸出手将他推开,然后闪电般地匆匆走了。
林庭风如同石雕木刻地一般,在原地站了许久,要过了很久很久,他才能回过神来。
叶文玉在酒店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一会,五星酒店任何一个角落都有真皮沙发供客人休息,所以她也就能够自由自地清静一会了。她拿了一本杂志挡住脸,半个小时后,等到自己差不多心平气和了,估计包厢里的长辈也吃得差不多了,她才放下杂志往包厢走去。
刚走几步,就看到蔡文川向她走过来,他脸上带着笑,神情极其温柔,叶文玉面上一僵,低下头难堪地站定。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要凝固了。
蔡文川走到叶文玉面前,对她关心地问道:“小玉,去哪里了,爸妈都很着急,要我出来找你呢。”
叶文玉抬起头,看他一眼,他的眼里有温暖的笑意,如同冬天的艳阳,他凝视着她,那种深情,好像他们刚刚恋爱的时候,蔡文川好像回来了,又回到了他们刚刚重逢的时候,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她——
看着这样的他,叶文玉的内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
此时此刻,外面的雨停了,太阳从云层里出来,地面湿淋淋的,绿化带上的树木,碧绿如洗。
风儿从外面吹进来,使酒店内的空气也跟着沾了光,变得无比清新。
蔡文川对她说道:“走吧,小玉,爸妈都等得急了,我看你刚才也没吃什么,再多吃一点吧,不要饿着。”声音像丝绸一般温柔。
叶文玉清醒过来,看了看蔡文川一眼,他的语气是温柔的,但他的眼睛深处,有一种别人不易察觉的痛苦,非常复杂。
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叶文玉便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又想起在他的房间发现的,那张泛黄的旧照片,穿着紫色水手服的小姑娘,夹在厚厚的书页当中,照片已经褪色发皱,可见是经常拿出来仔细端详的。
他的心魔好了?他终于发现了他的良配是她叶文玉?而不是林庭月?不不,她自己都不相信。
痴恋了十多年的女孩,哪能这样说忘就忘?
林庭月是天上的月亮,他爱而不得,而她叶文玉,则是饭桌上的米饭,随时可以吃到。
因此,叶文玉点点头,看向蔡文川,对他平静地说道:“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我有话对你说。”
这个时候,酒店外面有人在欢呼:“看,彩虹!”叶文玉闻着声音抬头望出去,透过五星大饭店的落地玻璃窗,确实看到一座漂亮的彩虹桥,她的心情微微好了一点,但愿诚如流行歌曲里所唱“风雨过后有彩虹”吧。
蔡文川面色一变,知道她找他多半是怎么回事,一颗心开始一个劲地往下沉,他确实也欠她一个解释,因此,他努力笑了笑,沙声说道:“有空,今晚八点,我到你宿舍外面等你。“声音非常不自然,一颗心开始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叶文玉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低着头往包厢走去。
到了包厢,她又和蔡文川的父母寒喧了一会,胡乱吃了一点东西,两家人才心满意足地散席了。
在酒店外面,蔡文川的父亲开出林家的大房车,送她们回家,叶文玉回校,张素素因为有话要对女儿说,也坚持在Q大校门口停了车。
张素素热情如火地向蔡文川的父亲致谢,点头哈腰的,礼貌的有些过分。叶文玉站在旁这,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出声。
对于蔡伯父开东家的车,这件事,她一直有点排斥。工作不分贵贱,但人格高下,一件小事立判。
等到蔡家全家人都离开之后,张素素埋怨道:“唉呀小玉,你蔡伯父开车送你回来,你为什么不道谢?”
叶文玉面若冰霜,冷冷地说道:“他开的是林家的车,并不是他的车。作为一个管家,天天开着主人的车到处跑,不太好吧。”做人要“人穷志不穷”蔡伯父在“志气”方面,好像不太高。
张素素一呆,一会才不以为然地笑着说道:“老蔡说了,主人说过,随便他开的,只要东家有需要,一个电话能随叫随到就行。“
叶文玉就沉默了,觉得与她母亲像两个世界的人。她对张素素说道:“妈,你回去吧,我一会也要去上课了。”
母亲最近很关心她,但是她现在感觉自己失去自由了,人生也越来越混乱。
她转身就回学校,张素素却并没有停开,而是闪电般伸出手,拉住女儿的手,拉住了之后感觉少了一点什么,心中一愣,然后抓住她的手腕看了看,原来是叶文玉的手腕上没有黄金手镯了,张素素惊讶地问道:“你的镯子呢?”
叶文玉烦恼地道:“我收起来了,戴着多难看!”心里烦闷地想,难道像乡下阿姨一样,带着两只明晃晃,沉甸甸的镯子,在校园里晃吗?
张素素松了一口气,对她笑道:“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丢了呢!傻啊,那么多的黄金,戴上却多好看!居然还说难看?!”
张素素边说边摇头,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一会又笑了笑,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小玉,你那黄金镯子能不能借给妈妈带几天,过两天,妈妈有个老同学,她的儿子办婚礼请我去吃酒,我想戴着去炫耀炫耀。”
叶文玉怎么会同意呢,想着今天晚上就要原封不动还给蔡文川呢,因此,她坚定地说道“不行,妈,我给你买的黄金镯子呢?”
张素素不好意思地说道:“一个怎么够!再说,你那给我买的那个,妈妈很喜欢,但是太细了一点,铁丝似的,我的同学现在都是那种超大的。”说着还用手在手腕上比划了一下,大概要手指那么粗的。
叶文玉一呆。
张素素如同一个小孩似的,对女儿央求着说道:“借给我戴戴,就一天,不要那么小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