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九)
淑芬只好安慰着说道:“一切都过去了,再说,那个时代大家都过得不好,不像现在,人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张素素谄媚地说道:“哪能啊,现在也是富的富,穷的穷,只是你们家现在富了,所以以为大家都富了。”
淑芬只好谦和地笑。
叶文玉听着,无意地一抬头间,看到被迫听着两位大妈谈话的林庭风,眼里有冷嘲,脸上有一抹轻蔑的笑,大概是看到张素素说蔡家富吧。
叶文玉的脸上又是一阵烧红,她母亲确实没见过世面,和林家比起来,蔡家最多算是温饱水平,而她们叶家,则一直是挣扎在贫困线上。
张素素沉默了一会,又高兴地说道:“不过,我嫁给老王的时候,小玉给我也买了一个黄金手镯,当然,手镯很细,不能和你们家送她的比,但那孩子才十八岁,把几年的积蓄都给我当嫁妆了,真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孩子!”言下之意是你挑我女儿做儿媳妇,你没看错人,我女儿配得上你儿子,我女儿教得好。
林庭风听到这里,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叶文玉,心中一片温馨,他更紧地搂住了她。
她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她有一颗金子般善良的心。她母亲对她这样无情兼没有责任心,她居然给她母亲备嫁妆。
这世上,居然有亲生女儿为二婚的母亲备嫁妆?
老母亲为了再次嫁人把她抛弃,把房子卖了,让她一夜之间失去亲人,失去家,从此,要独自面对生活,在这样的情境下,她居然还拿出自己不多的积蓄,给母亲买黄金手镯作为嫁妆。
这样的女孩,真是天上少有,地上难寻,打着灯笼都没法找去。
林庭风思着想着,眼神温暖起来,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很想听吻吻她香香的发丝,但是怕她生气,因此,只好拼命地控制着自己。
对一个没有责任心的,后妈似的母亲都能这样大方,假如他得到她的爱,那么,他肯定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林庭风心里甜甜的,他慢慢地微笑了。
淑芬也开心地笑道:“哇,小玉好孝顺啊!那我真是有福了。素素,你放心,这俗话说,‘十年看婆十年看媳’,等她大学毕业嫁到我们家,我一定将她当亲生女儿待。”
林庭风又开始疯狂吃醋,两个老女人,说小玉嫁给蔡家那穷小子的事,好像是板上钉钉一般,这让他非常不愉快。
他的俊脸黑了下来。
伴随着张素素一阵快活的笑声,淑芬继续在那里说道:“她心地那么好,我会将心换心,对她很好的。因为我对她好,以后我老了做不动了,她也会对我好,那些婆媳不和,你放心,在我们家不存在的。”
“好好,那就太好了。”
两个女人说着笑着走出了女卫生间。
四周终于沉寂下来,如同安静的溪谷。
叶文玉松了一口气,此时此刻,不用照镜子,也知道一张脸烧红得如同秋天的野柿子,她低着头对林庭风沙声说道:“谢谢,我要走了。”她在他的怀抱中转身,想离开。
林庭风哪舍得放她走,依然用手臂圈紧了她,对她压低声音说道:“外面有男人在上厕所。”
他的手臂非常有力,如同锁链。
虽然身处男卫生间,此时此刻,对于林庭风来说,却如同身处天堂,他的心中很甜很暖,自从将她抱在怀里,他发现她的身上有一种甜香,如同童年时期偷偷吃过的花园的茶花的花蜜,淡淡的,香香的,甜甜的。
她真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存在。
叶文玉无奈,只好又硬着头皮站了一会,等到男卫生间没有人时,她想离开,林庭风仍然不放手,叶文玉脸上一红,心中生气,手上用力,林庭风也不好意思再抱着她,因此,脸上一热,讪讪地放了手,叶文玉才推开林庭风,自己低头快速走了出去。
林庭风哪会放过她,立马在她后面紧跟着出来,他今天一定要弄清楚她的想法!
明明那么聪明的女孩,在这件事上,却变得非常糊涂。
林庭风在酒店的走廊追上叶文玉,像一座山似的拦在她前面,他对她说道:“你站住,我有话问你!”语气是命令式的。
叶文玉呆了呆,却没有停下脚步。
林庭风退后几步,仍然拦在她前面,对她提醒说道:“你现在想进去?眼睛还是红的。”
叶文玉又是一呆,放慢了脚步,转身想往酒店外面走。
可是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老天爷仿佛在开闸泄洪,如同发洪水的街面上,几乎没有行人和车辆。
叶文玉缩回了脚步。
在“哗哗”的雨声中,林庭风又对她说道:“现在离开,也不妥当吧,太不礼貌了。”
叶文玉直接停下了脚步,他说的都是对的,她无力辩驳。
人生真难——
但是,她很痛苦,她只想找一个地方安静地呆一会,难道不行吗,为什么林庭风像阴魂不散一样,总是跟着她?!
因此,叶文玉抬起头来,眼圈还发着红,就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眼里还汪着泪,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脆弱得仿佛随时会破皮似的,她咬牙说道:“我干什么,你管得着吗,林庭风,你是我什么人?!”
林庭风一呆。
是,他和她其实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了,尽管自从认识以来,他一直想把他们的关系拉近,变成极其亲密的人,但她一直在逃离他,尽管这逃离的原因,一直莫名其妙。
叶文玉板起小脸,没好气地厌烦说道:“你什么都不是,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了,所以不要多管闲事好不好?”她说完这些,转过身,面向酒店,移动脚步就想匆匆离开。
林庭风跟在她身后说话了:“是,我什么都不是,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但是我就算得不到你,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也希望你余生幸福快乐!”
叶文玉一呆,一股暖流掠过心田。“余生幸福快乐?”他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会说出这种话的人了。
有多少年,没有人关心她是否过得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