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
叶文玉面上一热,其实她现在的积蓄,能买得起想买的衣服了,只是抱着极简主义的原则,很少买而己,室友送衣服,是一片好心,但容易伤到人的自尊,特别是她当着所有室友的面,叶文玉本能上不想接受,她相信,任何一个女孩子,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旧衣物的,但是想到室友是一片好心,她微微笑了笑,接过衣服,对她客气地说道:“谢谢,很漂亮,我很喜欢。”
赠送的室友也很高兴。
一个爱八卦的室友问道:“小玉,听说你和蔡教授认识,以前你们不是还闹过校园师生恋吗,现在怎么这样生疏了?”
听到这话,叶文玉原本平稳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跳动,身上所有的血都控制不住地往脸上涌,不过她迅速低下头,让脸上涌动的血液消下去,才抬起头来。
她微微一笑,很快镇定下来,一脸平静地对她们说道:“全是流言,假消息!你们不要相信,我们家以前是邻居,但后来他们家搬走了,也没什么联系。”语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平淡,但是一颗心仍旧在疯狂地跳动。
大家立马笑起来,胸中的大石终于放下,叶文玉的几句话解释彻底打消了她们的敌意和好奇心。
因此,当室友打扮得花枝招展去上蔡文川的选修课时,叶文玉就去外面打工了。
她想,她与蔡文川,两个人从此是平行线,再也不会相交。
但她万万没想到,会有人逼着她去找蔡文川!
这一天,叶文玉在书店打工,没什么事情,她在柜台坐着,一边守着书店一边在看书。
金色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射进来,房间里一片明媚,桔黄色的实木书架,一排排整齐的纸质书,散发着墨香,书房一角,有一盆巨大的鹤望兰,高大健壮,绿意盎然,此时此刻,它显得也非常愉快,正舒展着巨大的叶子,在阳光下轻悄悄地跳舞呢。
这样的生活平静、悠闲,自在,还能通过读书获得知识,每天都能取得进步,叶文玉非常满意。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母亲张素素打来的电话。
她的内心有些意外,母亲没有事基本不会给她打电话,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想着快一个星期没与老人通过电话了,便接起电话,正想关心一下老人的身体,张素素的声音劈头盖脸就过来了:“你文哥哥回来了,你见到他没有?!”语气非常的愤怒生气。
文哥哥?叶文玉皱了皱眉,要过一两分钟,才想起来这是她曾经对蔡文川的称谓,小时候如同尾巴一样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一口一个“文哥哥”,叫得脆脆的,甜甜的,如同童年爱吃的水果糖。两个人恋爱的时候,在无人的地方,她也曾轻轻地深情地温柔地唤他“文哥哥。”
但是现在听到这个称谓,她居然只觉得肉麻和生疏。从前的事情,如今回想起来,仿佛隔世。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胸口如同沸腾的粥,沉默在那里。
张素素看到女儿不回答,在电话那头催促着问道:“喂,喂,我问你呢,蔡文川回国了,见到他没有?!”语气仍然是愠怒的,声音像凌厉的鞭子。
叶文玉才清醒过来,定了定神,鉴于一个人撒谎后要付出许多余后的精力和时间还有智力去圆先前的谎言,所以不到万不得己,叶文玉都不会撒谎,因此,她支吾着说道:“没,没有。”
不过电光石火间,她猛地想起,她曾经和母亲去过蔡家,蔡伯父和蔡伯母非常喜欢她,想让她当蔡家的儿媳妇,母亲看中蔡家的条件,对蔡家的选择非常满意,一直督促她,就算蔡文川没有回国,也要经常和他微信电话联系。
可她把这事忘了,没有照做。她和蔡文川自从分手后,她再也没有主动联系他,他也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半点消息,听说他回国,现在升为教授,继续开课了,也是从室友那里听来的。
如今母亲愤怒地打电话来,事情肯定会越来越麻烦,叶文玉将手机轻轻地拉离耳朵,害怕母亲狂风暴雨的发作,她呆呆地望着那盆鹤望兰,天空阴沉下来,阳光消失了,书房里,一个顾客也没有,四周沉寂得如同山间的溪谷。
果然,“为什么不去见他!”母亲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如同五雷轰顶一样打在叶文玉身上。
叶文玉吓得一激凌,又把手机更远地拉离耳朵边,仿佛母亲会从手机听筒那伸出手,对她打耳刮子似的。
好半天她才慢慢说道:“刚开学,我,我功课很忙。”此时此刻,她的头大起来,听母亲愤怒的语气,老人对她的表现应该是很失望,此外,她也知道,对于希望她嫁到蔡家这种事,老人还抱着很大的希望。
生活真是麻烦,此时此刻,生活就像她小时候玩的积木,已经崩溃到乱成一团,再也无法拼出完整的图画了,它们散乱地堆在地板上,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
“你傻啊!女孩子读一个好大学,有个高学历,也就是为了以后好嫁一个好的人家!蔡家那么好,文川他自己又那么优秀!他重要,还是读书重要?马上去见他!”老太太在电话那头发威,河东狮吼一般反复倡导着“女人嫁人是最重要的事”这个中心思想。
叶文玉严重怀疑如果老人站在她的面前,估计会一个巴掌直接抽过来。
叶文玉只好第三次将手机拿得距离自己脸旁远了一点,对那头的母亲沉吟着说道:“妈,你不要一厢情愿行吗,人家现在是Q大最年轻的教授,很忙的,就算我想见他,他也没时间见我啊。”
张素素突然挂断了电话。
叶文玉呆了一呆,意外得仿佛平地走着突然摔了一跤。她看看手机,觉得莫名其妙,想着多半是信号不好,所以母亲把电话挂了。感谢信号不好,老人总算不用打电话过来唠叨她的终身大事了,她摇摇头继续在书店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