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八)
叶文玉没有说话,但是她明白了林庭风的立场,他没有听信污告,他是站在她这边的。
她对他感激地笑笑,心中掠过一阵暖流,林庭风默默点点头。
这些不可言传的微妙的神情动作全部入了林庭月的眼睛里,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仿佛瞬间被针扎瞎了,眼睛里喷出血水,她听到“轰”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关于亲情的一切,在瞬间仿佛被炸弹炸得粉碎。
这十多年来,她和二哥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子,二哥在一开始就认清了大哥的真面目,所以与他采取敌对的模式相处,而她呢,仍然相信掌权的大哥是她小时候对她特别好的大哥,所以十多年来,一直以一个美丽可爱的妹妹形象出现,温柔乖巧,极其听话,对大哥极尽讨好,没想到,二哥失败了,她也失败了!
大哥的心是铁做的,石头做的,只对眼前这个贫女好,对其它人,都非常冷血。
所有的付出,都付诸东流。
林庭月浑身哆嗦着,她瞪着因为她们打斗掉落到地上的房产证和土地证,发疯般地冲向前去,闪电般的拾在手上,然后握在手心。
林庭风担心她又要欺负叶文玉,警觉地挡在了叶文玉的面前,如同一座让人安心的大山,他虎着脸,沉声对林庭月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哈哈哈,哈哈哈。”林庭月神经质地笑起来,笑的同时她如同秋水般的大眼里也滚出珍珠般的泪珠,她颤抖着声音质问道,“大哥,大哥,这十几年来,我二哥说你是坏人,我亲妈也说你是坏人,叫我提防着你,可我从来不信他们的,我对你那么好,甚至包括这个女人,都是我认识在前,然后千方百计为你们牵线搭桥,介绍给你的,可是你对我做了什么?这十几年,你除了像养一只宠物一样供给我吃喝,你还给了我什么,我的名下一无所有,可是这个贫女,跟了你的时间不到一年,你就给了她这个房子,又给了她杭州的别墅!你是不是疯了?几千万的资产就这样拱手让人,爸还没死呢,他要是知道你这样随便挥霍林氏集团的钱财,他还会放心把林氏集团的继承权给你吗?”
林庭风不动声色,凭由妹妹质问着。
叶文玉一呆,耳朵里仿佛被人泼了一勺热油,原来,林庭月作为林庭风的妹妹,在她的名下,却一无所有。
这个真相,再次如同迅雷,让她大吃一惊。
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林庭月发现了她的房产证土地证吃醋了发狂了,所以她才会这样失控。叶文玉想起林庭月第一次到她家时,那种震惊和发征的模样,当时她不明白,现在她全部了解了。
她原以为林庭月名下的不动产,只会比她多得多,没想到,她如同一个要饭的一般,一无所有。
林庭月看了看手上的房产证和土地证,然后一咬牙,手上用力,把它撕得粉碎,再往半空中一扬,撕成碎片的证书像雪花一样扔得满地都是。
叶文玉想去制止却来不及了,看着她珍爱的产证毁于一旦,她的内心一阵疼痛。林庭月在乎名下是否有不动产,她是大小姐她都在乎,她一介贫女,失去家,居无定所,当然更加在乎了。
林庭风仿佛能读懂叶文玉的内心,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叶文玉的内心不再那么难过了。
原来,他如此珍爱她,他爱她,远胜过爱他的亲生妹妹。
她眼圈发红,鼻子发酸,这个世上,居然有人爱她,胜过爱他的亲人。
林庭月看着林庭风,红着眼睛,对他一字一句地含恨说道:“我到今天,才清醒过来,知道你的真面目!十多年的付出,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从来不像二哥一样,想和你争林氏集团的继承权,我只是想让你把一些资产划到我的名下,好让我以后嫁人能有面子点,去婆家不致于受人欺负,但是我今年二十五了,仍然一无所有,林庭风,告诉你,我很绝望!非常绝望!从今天起,我没有你这样的大哥,我再也不是你的妹妹!”最后几句话,面容扭曲,声竭力嘶。
林庭风呆了呆,有些后悔,他知道他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但每次,当他想给林庭月资产的时候,就想到那个让人心凉的真相,以及父亲的痛苦嘱托,有些事很多人知道,独独只有当事人蒙在鼓里。
林庭月已经像一阵狂风冲了出去。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如同沉寂的溪谷,撕碎的大红产证像凝结的鲜血一般,散落在房间四周,叶文玉看着它们,内心似针扎般难受。
她缓缓蹲下身来,一片又一片地拾着这些碎片。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拥有的属于她的房子,没想到引起如此巨大的风波,胸口仿佛有人拿着刀在捅。
林庭风担心她的伤势,走到她的身边,对她温和地说道:“先不用管这些产证了,撕碎了大不了补办一个。”
叶文玉仍旧蹲在那里,缓慢地向前,一片又一片地拾掇着,她沙声说道:“我知道可以去房产证补办,但是我永远忘不了,第一次,你把这些产证交在我手里的情景,所以这纸证书,对我意义非凡。”说到后面,嗓子沙哑,已经哽咽不能语,过了许久,她才眼圈发红继续道:“我珍惜这证书,也知道是你给我的。”
林庭风一呆,一会明白过来,她之所以要拾起这些房产证土地证的碎片,是因为她珍视他与她的感情,不由内心掠过一阵暖流,他轻轻地蹲下身,将她缓缓地抱起,对她温柔地说道:“我知道,一会我来拾,但现在最要紧的是让我先看看你的伤。”
在林庭风的抱扶下,叶文玉才没有继续坚持拾碎片,她听话地站起来,林庭风用手托着她的下巴,让她缓缓抬起头来,他仔细地察看着她的伤势,皱着眉头心疼地说道:“哟,有些严重,要不要去医院,我真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