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绣娘的住处位于蔷薇宫的东南角,虽然只是个下人,但在蔷薇宫里颇受人尊敬,就连四大小主也都对她礼敬三分。
毕竟,
那个少女不爱美?
一入宫门深似海,
又有那个少女不寂寞呢?
美丽寂寞的少女,当然也少不了漂亮的新衣服来安慰一下自己。
何况从事杀手这种比较特殊的职业,更是需要各式各样的衣服,以便伪装,从而找到最佳的时机,一击致命!
王绣娘正是靠着一手漂亮针线活,才在蔷薇宫的下人里脱颖而出,首屈一指的。尤其是一手深得汝绣精髓的刺绣,更是极受蔷薇宫众女的推崇。
虽然在蔷薇宫里行动受限,轻易不得外出,但是她每年都能挣得大把的银子,寄给乡下两个游手好闲,不成器的儿子。
因为这些女杀手都很有钱,而且出手极为阔绰。
王绣娘很早就死了男人,两个儿子虽然没什么用,却是她唯一的寄托。
她现在已很少亲自量体裁衣了,这些粗活主要由手下几个丫鬟去做。
所以当东方无忌跑过来,说要跟着她学一学绣花的时候,王绣娘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因为她身边那几个丫鬟每天软磨硬泡,卖力奉承,目的不就是想要学一学她的刺绣之术?
但她心中雪亮,这些鬼丫头那个不是惦记她的手艺,才这般讨好她的?
身为一个老江湖,她当然懂得“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道理。所以王绣娘早已打定主意:只要守住汝绣这门高深的手艺不外传,就可旱涝保收,吃喝不愁。
想要找她学绣花,一概只有两个字:免谈!
王绣娘此时就舒舒服服地躺在一张上好的太师椅上,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她保养的不错,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过了半天,她才斜睨了东方无忌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想跟着我学绣花?”
东方无忌点了点头,谄媚的道:“不错。早就听说绣娘是汝绣的大师,我已经仰慕您很久了!”
王绣娘道:“你区区一个陪练,还嫌不够忙么?哪里还有闲工夫学绣花?”虽然只是个下人,但她在这蔷薇宫里呆久了,对于东方无忌的陪练身份,也是有所耳闻的。
东方无忌道:“无忌只是最近对刺绣之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要学一点皮毛而已,绝不会挡了绣娘您的财路。”
对于王绣娘的固执和不近人情,他自然也是早有耳闻的,所以来之前也已想好了说辞。
王绣娘眼中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但不管是什么情况,她还是下意识的一口回绝道:“不教,这门手艺乃是老娘的家传绝学,一概不外传的。”
东方无忌淡然一笑,忽然从怀里拿出两片金叶子,道:“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绣娘笑纳。”
王绣娘看见金叶子,登时两眼放光,急忙接了过来,拿在手里把玩起来。
东方无忌心中一喜:“女人果然都挡不住金子的诱惑。”
谁知王四娘把玩了一会儿金叶子,眼睛竟立刻恢复了之前的精明之色,忽然将两片金叶子又抛了回来,道:“金子虽好,只可惜,老娘这门手艺绝不外传!”
又碰了一个钉子,东方无忌顿时有些错愕了。
王绣娘却直接下了逐客令:“如果没有什么事,你就请回吧。玉梅小姐叮嘱过我,说你是宫里十分要紧之人,若是在我这里出了意外,老娘可吃罪不起!”
东方无忌不禁苦笑了一声,
穿越的人生为什么这么苦?
就连学个绣花都这么费劲?
想到这里,他心中充满了悲哀和愤怒,已到了一触即发的边缘。
王绣娘突然尖叫了一声!
再看时,东方无忌已蹲在地上,抱起王绣娘的大腿,假装嚎啕大哭道:“绣娘,干娘,王干娘。求求你!可怜怜我这个没爹没娘,天生残废的小乞丐吧……”
“你……干什么你?”王绣娘的大腿被东方无忌牢牢抱住,死活都挣脱不开。
又被东方无忌凄凄惨惨,悲悲切切的哭声闹得有些心软,终于十分无奈的说道:“算我怕了你了,起来说话罢。”
东方无忌这才松开了手,站起身说道:“多谢干娘。”
王绣娘忽然冲着他勾了勾手指,道:“拿来!”
东方无忌急忙识趣的将金叶子重新递了过去,心中暗自得意:“哼,老子想要的东西,就没有拿不到手的!就算是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
王绣娘满心欢喜的将金叶子收了起来,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唉!只可惜我那两个儿子,若是有你一半的孝心,我这辈子也就无憾了。”
东方无忌道:“这不是还有孩儿嘛,无忌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我别无所求,只学一点绣花的皮毛就好。”
王绣娘终于点了点头,道:“教你绣花也不是不可,不过说好了,我只教一个时辰。学不学的会,就靠你自己的了。”
东方无忌道:“好,好。一切全听干娘安排。”
王绣娘这才从太师椅上一弹而起,一边朝里屋走去,一边道:“随我来罢。”
东方无忌自然紧随其后。
里屋空间不大,一张长桌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衣物,布料,绣花针,线板,各色花式的样图等女红用品。
……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
王绣娘立即停止了教学,别有深意的看了东方无忌一眼,道:“没想到你这小子的悟性还真不错,只用一个时辰,就掌握了老娘的飞凤针法。以后只要勤加练习,就能在绣花上有所成就的。只可惜,这一双巧手,错投了男……胎。”
东方无忌深深作了一个揖,道:“这还不是全靠王干娘的栽培?”
之后连连称谢,小心翼翼的将三张分别画着牡丹,荷花,蔷薇的底图,两枚绣花针,线板,绣布,剪刀等一套绣花必备的女红用品收起,才依依不舍的告辞而去。
看着东方无忌离去的背影,王绣娘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这小子每天面对那些个狐媚入骨的小浪蹄子,耳濡目染,也许真的只是对老娘的刺绣产生了兴趣,应该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
当然,她也多了个心眼,送给东方无忌的绣线十分有限,绣花专用的布料也只有二尺长,顶多能绣七八张手绢。底图更是有瑕疵的旧版老图,外行之人看不出来而已。
这样一来,东方无忌就更加不会对她造成威胁,自然也不会挡着她王绣娘的财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