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修行者神情一僵,想握住腰间的佩剑反抗,萧千凝横刀向下,锋利的刀刃穿过手掌,狠狠的扎进了广场坚硬的砖石间。
“啊啊啊啊!!!”修行者惨叫出声,鲜血在石板上溅出一蓬血花。
其他的修行者有些看不下去,纷纷上前,在旁语重心长的劝慰着。
“这位姑娘,你这样随意伤人,是不是有些太不讲道理了?”
“我听了个大概,算是知情人,就算姑娘你不喜欢旁人非议罗玄阁下,也不能出手伤人啊,这太过了!”
萧千凝的半张脸被宽大的风帽遮掩,只能看到刻薄挑起的嫣红唇瓣,以及尖削如玉的下巴,她拔出刀,用尽全力,一拳打在广场上。
整座广场轰然裂开,萧千凝等人脚下的石板炸裂的最是严重,霎时便被轰开一个几十米深的深坑,碎石残砖滚滚而动,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遍及整座广场的两侧。
那些修行者跌坐在地,都被这凶悍狠劲的气势给震慑住了,那个修行者更是吓得差点晕了过去,连手上的伤也顾不上了。
萧千凝起身,看了眼方才说话劝她的修行者,“诸君,还有什么话想说?”
修行者:“……”
这、这、这哪还有人敢说话啊!
男人被吓得不轻,以为她下一个就要对自己动手,连忙跪地求饶道:“姑娘!姑娘!是我嘴贱,是我胡说八道,都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次!我再也不敢诋毁罗玄阁下,再也不敢了!!”
萧千凝讽刺的一笑,走到那修行者面前,微微俯身,拿着那把沾着男人血的短刀,在他背部的衣袍上来回擦着。
这一过程,整座广场的修行者都屏息在旁,沉默的看着,气氛异常严峻。那男人被吓得瑟瑟发抖,想要控制自己不要乱动,却还是忍不住哆嗦。
萧千凝擦干净自己短刀上的血,插刀回鞘,“算了,我今天是心情不好,迁怒你了,自认倒霉吧!”
少女从魔法师黑袍的兜里摸出来几百银元,朝那修行者丢了过去,“这个陪你,医药费。”
萧首座转身离去,魔法师黑袍被风吹得猎猎飞舞,露出里面浅紫色的裙裾,穆成勋凝视着少女清瘦修长的身影,眼睛明亮的几乎要燃烧起来。
他赶忙追了过去,殷勤道:“老、老大,你看看我,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你这样的力量?”
老、老大很诚实的告诉他,“至少得七八年。”
回了清风雅苑,被萧千凝一拳震慑住的穆成勋,急着想要修炼,可是萧首座的心情十分的黑暗,穆成勋刚坐到廊下,便刻薄的将他的精神凌迟了一遍。
可怜的少年想要努力修炼,却被骂的快要失去人生理想,他几次想要出声提醒该修炼了,都被萧千凝混账十足的用更加膈应人的话臭骂起来。
穆成勋偷偷的看着她,即使是在埋汰人,她依旧保持着一种天成的贵气,就像是贵族少女在诵读美丽动人的诗章。
撒完气,萧千凝风度翩翩的一歪头,“我们开始今天的修炼,为了节省彼此的时间,你接下来两天就坐在这里感知灵力,除了日常必要的事情,不许动。”
穆成勋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睡觉了?”
萧千凝嘲讽道:“后来居上何其难,你还想睡觉?你还有脸睡觉!!再加一天,敢废话半句,就滚远点!彻底滚蛋,不用再来了!!”
穆成勋欲哭无泪,他以为被骂就能让老大出气,谁知道她骂完人还要折磨自己,这种阴晴不定的性情真是好难对付,再这样下去,他都要对女子产生阴影,不敢娶妻了。
……
萧家东面,出云阁,萧蓁的住处。
萧夫人看着浑身是血的萧蓁,心疼的不得了,萧蓁是她最疼爱的孩子,比她唯一的儿子萧逸还要宠爱,连重话都很少说,更别说打了,如今萧蓁的整个身子皆是青紫交加的淤痕,还有些地方更是渗出了血。
女性药剂师替萧蓁上药,萧夫人泪眼婆娑的在旁看了片刻,才吩咐伺候的奴婢好生照顾。
走出房间,萧夫人看着那些跪在外面瑟瑟发抖的侍卫,漫不经心道:“你们都是大少爷和大小姐身边的老人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日这事,我怎么也是想不明白?逸儿和蓁儿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这些侍卫反倒只是些皮肉上的轻伤!说!到底怎么回事?!!”
侍卫们脸色骤白,吓得拼命磕头道:“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大小姐和大少爷的伤是属下造成的!但属下也是被三小姐逼迫的!”
萧夫人皱起细长的远山眉,“萧千凝?”
其中一个侍卫哭求道:“三小姐威胁属下说,若是不对大少爷和大小姐下重手,便要折断属下的手脚,再杀了属下,让属下死无全尸,属下也是被逼迫的!三小姐如今着实厉害,一刀便将大小姐用刀钉在墙面上,属下……属下……”
他不敢说自己怕死,也不敢说,左右是死,能将平日里受的打骂和责难还回去,也值当了。
萧夫人显然不信,觉得这些侍卫是想要将侍奉主上不周的罪全部推到那个废物身上,以全自身。她低下头,抚了抚裙摆上绣的淡色芙蕖,“来人,上鞭刑,打到他们说实话为止!”
侍卫们听得鞭刑二字,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求饶道:“夫人,真的是三小姐威胁属下,才犯了这等犯上的事!夫人饶命,夫人饶命,三小姐拿属下的命威胁,属下不敢不听啊!”
近身伺候萧夫人的侍婢,从萧蓁的房间里端了黄花梨木嵌绿松石太师椅,又摆了黄花梨木束腰条桌,上面放了沏好的忻州绿雪,还有一盘菱角糕,一盘枣泥糕。
底下传来侍卫们被鞭打时的惨叫声,萧夫人纤纤玉手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茶,又取了一块菱角糕细细的嚼着。
约莫抽了五十鞭,她挥了挥手,行刑的侍卫退去几步,她端着茶盏,用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茶盏里的茶水,“想好怎么说了,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