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着的是安 攸,紧闭着双眼不知在做什么梦,那位正牌的安家嫡女,此时不像世人所想象的那样,南璃霄修长的身子斜斜地倚在了一边的榻上,手中闲适的翻着一本书籍。
“殿下!查到了,太子爷之前将那瓶药藏在了书房里的暗格!!”下属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而且对自家主子这无聊的态度表示见怪不怪。
“恩。”低低应了一声,南璃霄将视线转移到自家属下手中已经断气了的黑色大蜘蛛,正是之前吩咐狐晓夭放进太子府那盒子里的东西。
“太子老奸巨猾,表面上狂妄不羁,实际上……哼,要不是这一回皇上将他调去边域,还不知道该怎么得到这瓶药。”下属发着牢骚,闻言南璃霄从塌子上坐了起来,随性的将手中的书放在一边,长袍微乱,修长的脖子不轻易的露出了些许极其诱人的锁骨,看的属下只敢跪着抬都不敢抬头了。
“那么,殿下,这瓶药呢?”下属小心翼翼的从衣袍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子,看上去跟其他的药物没什么两样,却在不轻易碰到下属手中那早已经死去的大蜘蛛的尸体时,让那乌黑恶心的尸体湮灭到干干净净!
“放在桌子上罢,明日,本王就带去给蛟王殿下,你继续盯着太子府,有什么事情尽快回来禀报!好了,下去吧!”南璃霄将那瓶看起来十分宝贵的小药瓶拿在手心上,然后让那名下属下去。
“是!”一声干脆利落的话音后,原先还跪着的属下已然不再。
南璃霄一手随意地捻着那瓶药瓶,面上流露出一丝淡漠的表情,蛟王爷,以及,蛟王妃!
地上还残留着那稀奇的雪域乌蛛的气味,他抬起靴子将那股残留的恶心的味道尽数踩在脚下,脸上淡漠的表情已然有了一丝裂痕。
司澈安现在的态度不明,不知道到底是向着太子他们一边的,还是蛟王这一边的,无论是向着哪边,他手上握着的重重兵权都不能忽视!
兵符,可还有一半握在他们司家……眸子转到床上已经熟熟酣睡了的安 攸,安家商业发达,极其富裕,简直就是周边数一数二的大富商,富可流油,然多少人艳羡不已,而身为安家嫡女,真的是她的悲哀了,有了安 攸,他等于以后做事,财力方面是绝对不愁了。
如今,司澈安的身边已经安上了一个狐晓夭,不管怎样,他这边的胜算,还是大于太子那边的!
想到狐晓夭,胸腔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不想欺骗任何人,可以说,他这也不算是在欺骗她,只是她为他自愿付出的而已,可是心里,还是会有一种压抑的愧疚感,很深,让他有种无法喘过气来的感觉……
一夜无眠,天色亮了,初露的阳光高高的扬在天的一方,晨曦很美,这样的清晨很容易让人沉醉,然后呆呆的看着天色,浸在美景之中,不能自拔……
可是璃王府外的大门却早早的开了,一匹毛色乌黑油亮的上好佳马已经在候着了,“爷,小心点!”拉着马缰的下人看着自家素雅的主子道。
“嗯!”一拉缰绳,白色的长袍在空中扬了扬,修长挺立的背影快速的消失在下人的眼前。
见主子早早离开,留在原地的下人赶紧走回府门里,静悄悄的将王府的门合了上。
这匹血马的速度果然极快一身长袍白衣的俊雅男子驾着快马早早地赶到了远离街市的蛟王府,王府门口十分安静,而且这天色极其的早,除了南璃霄,就再没有人上门拜访。
“砰砰”上前敲了两下府门,老总管开了门,见是南璃王,立刻神色恭敬的将这位大客人迎了进去。
“璃王爷,这边请!”默不作声的跟着老总管走着,一扇阴暗的房门被人打了开,蛟王一身黑袍镶着金边,极其典华的站在房内,无尽的沉寂弥漫开来。
“多谢!”南璃霄对着那带路的老总管道了声谢,看着那老总管细心的关上了门,才将神色转向蛟王。
一黑一白,他一身白袍不沾乌气,实际上却早已趟进了这趟浑水里,黑了身心。
而蛟王一身黑衣,夹杂着这房间里的摆设都是阴暗的,好似可以让周遭的气氛降下个几百度。
“蛟,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把这房间布置的这么暗……”南璃霄对着站在中央的蛟王叹声道,下一刻的动作就要去拉开遮挡住窗子以及窗外的晨曦,却被蛟王制止了。
“不用了,我都已经习惯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蛟王抚着屋子中央的桌子上的一墓匾,低声的喃喃自语。
南璃霄将怀中药瓶掏出,一把丢过去,目光沉静的看着他道:“这个!我从太子府里探出来的……!”
察觉对面的南璃霄扔了过来一个冰凉的小瓶子,又乍一听到南璃霄的话,蛟王的目光不禁一震!
“这是,这是……这是希儿的药,希儿的药是不是!!”蛟王紧紧地抓着那个瓶子,一把拽着南璃霄的衣袖问道。
南璃霄也早就预料到他的情绪,见此,也只是淡淡的答了一句:“当然。”
可就是这一句,让蛟王的目光迅速转变,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没了那些灰暗的色彩,让他整个人都消散了不少阴沉的气息。
几乎是癫狂的转过身去,脚步都有些兴奋到不稳,嘴里喃喃的直念,“希儿,希儿,等着,你马上就可以复活了!希儿……”
大掌颤抖的击打在书柜的墙壁上,一声巨大的响声过后,墙壁转了过去。一个巨大的洞窟从中出现。
蛟王的屋子并不是常年低气温,却因为这个寒冷阴暗的洞窟而阴寒刺骨。
南璃霄跟着蛟王一道踏进了这阴寒薄凉的洞窟,刚踏进去,那股阴寒的气息就扑面而来,让人从身心都感觉到极寒!
靠近洞窟中央极寒极寒的冰棺,蛟王像是察觉不到的一只手抚上了冰棺,他的眉眼早已经因为这洞窟中至寒的气息而趋于僵硬。
“希儿……”蛟王呢喃着冰棺中的人,脚下的黑色靴子早已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而跟在身后,此刻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南璃霄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身的寒气让他的衣袂间都带了些细细的小冰晶,本来就削弱的体质,此刻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冰棺中躺着一个白衣的女子,眉目并不倾城,也不绝色,却是让人安心到了骨子里,只能称之为秀丽的脸蛋却有着一头极其乌长的头发,尽管躺在冰棺中,身形却半点都没有收到损坏。
蛟王先是留恋的抚着冰棺,而后手上劲道忽的增强,一掌重重的推开了冰棺盖,一声巨大的响声过后,蛟王面色温柔的将冰棺中的人儿搂起来,她的身上很冰,很冰,可蛟王却丁点不在意。
将药瓶中的药丸小心翼翼地取出,待蛟王柔情的给那名女子服下后,一直沉沉不动的女子,手指尖开始似乎有意识一样的揽紧了蛟王,口中发出沙哑却又断断续续的声音:“冷……我好冷……冷……”
“冷吗,希儿,我这就带你出去……”蛟王满目怜惜的看着怀中的人儿,动作极其小心的将那女子抱起,徒步从这寒气逼人的洞窟中走去。
待南璃霄也跟着走出来后,便将这透着寒凉的地方匆匆关上。
站在原地,面色已经有些微僵冷的南璃霄,看着蛟王怀中的女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问道:“当年,为什么不待见我的庶姐……”
蛟王此刻除了怀中的人儿,其余的一律都通通不在意,听到这话,脸上的温柔神色一僵,“当年?你的庶姐我只是当做联姻,我的心从来都只有希儿一个,是你的庶姐自己想不开,竟然妄图跟希儿争这一切……”
南璃霄的嘴角仍然淡漠,但是眸子间却有一股凄厉的痛,当年,他的庶姐,是怎样待他,什么好的总要偷偷带给他,直到那天出嫁,嫁给了眼前的这个男子,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那个庶姐,再后来,就听说他的庶姐自尽了……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收了收沉重的回想,南璃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悉心照顾怀中的女子的动作,心里不禁生出一股为自己的庶姐不值的情绪,“司家那边,想好要怎么收兵符了吗!”
他静了静,虽然很不想打断这一幕温情的场面,可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如今希儿已经没事,我也不需要再受制于太子,至于司家那边,我会尽快向皇上上报的,这点你无需担心,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蛟王将怀中的白衣女子放到了床上,目光仍旧停留在白衣女子身上,嘴里淡淡的对南璃霄说道。
看着蛟王的动作,南璃霄静静的退了出去,想必,他现在也一定不想要让人打扰这一刻,心爱的人能够活过来,应该是很开心的把……
关上门,挥退了想要给他领路的下人,他一个人踱着缓慢的步子走出了蛟王府,跨上在府门外等候多时的黑马,不再是来时的迅速,他缓缓地骑着马,此刻,天色仍然早……
铺子里,这会儿才醒了的狐晓夭下了楼,几乎在她熟睡的这段小小的时间里,还留在铺子里的丫鬟和那些女子们都将铺子里上上下下理好了。
也许是因为她在的缘故,所以每个人都特别的勤快。
睁着睡眼朦胧的眼在二楼往底下的一层望去,焕然一新的桌椅排的整整齐齐,台子和墙近乎都换了个模样,当初这些女子看完这些的时候都还连连惊叹,更别提此刻她们脸上那副满腹自信的模样了。
现在就差铺门和铺子的名了……这个铺子……叫什么好呢?
“小姐在想什么呢?”自从上一回在铺子里让这些女子留下来,她们便称呼狐晓夭为小姐了,简直是改都改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