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轿子就是快,走路要走好久的路程还没说上几句话,这就到了,狐晓夭下了轿子,眼前的铺子里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牌坊掉了,空无一人,灰尘攒着的多多的等等凄凉景象,上边的绮香坊三个大字还在,只是那匾额有点断了,而铺子里也并不是一个人都没有。
那些之前在铺子里以此谋生,以此来过日子的女子们死活不肯离开,还是硬赖在这铺子里,而这铺子经过上次司澈安和鸢尾连番查收,也只是将这铺子的大老板和底下比较有权威的小跟班给抓捕了起来。
所以说,这铺子上的实质还是没什么改变,除了肯定是要换一个老板之外……
见到狐晓夭和鸢尾他们来了,还在铺子里清扫的丫鬟和婢子立刻行礼,这群下人时司澈安特地从王府里面拨出来打扫这铺子的。
以免这铺子实在脏兮兮的,如果他们以后想要接手这间铺子都觉得实在太废,而那些还在死缠烂打,任凭怎么说都不肯离开铺子的女子一见打扫这铺子的下人对这两个俊俏男女行礼时,眼睛都亮了。
其中一个可能是往常胆子就稍微大一点,现在看着狐晓夭和鸢尾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直截了当的扑倒在狐晓夭的面前,期期艾艾的说着自己的苦衷。
“大主子啊,好心的公子小姐啊,民女在这儿工作了好多年了,当年被卖进来的时候亲生的爹娘就抛弃了民女,民女在这签下了生死契,本来是打算好好在这干一辈子的活的,现在这儿被发卖,民女以后可怎么活啊……”她哭得凄凄惨惨,样子简直要比死了爹娘还要可怜。
狐晓夭扯了下嘴角,问道:“那你就不能去问问别的地方,做点别的营生了吗?”虽然她不太清楚她们干的都是一群什么样的活,不过听她哭的这么凄惨,想必,也不是什么很好的活。
听到狐晓夭的问话,那女子哭得貌似更凶了,“小姐整日吃好的穿好的,是不知道咱们的苦啊……”
鸢尾用手按住了狐晓夭想要上前的身子,将她离那个跪在地上哭泣的女子拉远了些,只见不远处的另一名女子见状也伏过来,没有像那名在哭泣的女子那么夸张,却也差不多了。
“小姐公子,咱们这些人都这把年纪了,现在出去干那些正经营生想必是会遭人嫌弃的,而且小的们对这行营业也熟络,反而不大会其他的啊,一旦断了这门营生,让咱们这些人吃什么,怎么过日子啊……”
狐晓夭不轻易的皱了一遍眉头,而身侧鸢尾拦住了她,“你们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再这么放肆,本公子就让奴婢们把你们硬拖出去!”
狐晓夭清楚的看到因为鸢尾的话,那两个正在朝他们诉苦衷的女子身子一僵,后来的那位默默的拖着前一位往人群堆中扎,有那么一丁点不太想要看见那些人失望的眼神,她略微一停顿,握住了身旁鸢尾的手,止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也许,我可以让你们再一次重做你们之前的营生……”狐晓夭的声音很轻,却无疑是给了这些临终将要溺水的人一根救命稻草。
“真的吗!菩萨啊……小姐您的心肠真的是好的没话说,只要小姐愿意让这届铺子还做之前的营生,咱们几个一定好好效忠小姐的!”那群女子眼前均都一亮,之前第一个出来的女子先开口道谢,有了她的第一个模范,剩下的女子每一个都开口道谢,夸得狐晓夭好似只有天上有地下无一样。
鸢尾在这一刻拉了拉她的衣袖,似乎是想要告诉她要悠着点,她当然知道鸢尾是什么意思,她也并不只是说着玩玩的,她是认真的,她确实是要把这间铺子恢复成往日的营生,但是却并不是和之前的一模一样,改动是肯定是要改的,但是是在制度其他反面改掉,而且看之前这间铺子开的时候,她们一个个穿金戴银的,想必这营生铁定了的很挣钱。
放着有银两不挣实在太亏,狐晓夭不大想要做一个很亏的人,于是乎,她要让这些姑娘们有饭碗吃,还要继续这貌似很挣钱的营生。
“那跟本姑娘说说看,你们平时都是在做什么营生的?”虽然到现在……狐晓夭都还不了解这是做什么的。
也许是怕狐晓夭知道实情后大怒之下不打算再接着帮他们这群命运忐忑的女子,也许是担心其他什么的,那个领头的姑娘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解释了一下,只是文体和大致内容比较小清新和比较……文艺!
“额,咳咳,小姐,是这样的,我们就是专门给那些闲暇时无聊,或者额……无聊的男子弹弹琴,唱个小曲,舒雅一下兴趣和,咳咳,培养一下高尚的,情操。没错,就是这样……”那女子拍着胸口说出了一番颇为,违心的话……
“原来就这样,这职业听起来还蛮高尚的!”狐晓夭很新奇的瞪大眼睛瞅着这铺子,虽然在狐疑那天她与鸢尾相遇的时候貌似不太像是陶冶情操之类的那么简单,不过……算了,每个职业都有每个职业的黑幕,也许这群姑娘只是没有将所谓的黑幕告诉她罢了。
狐晓夭想的很乐观,计划修改这座铺子的时候更乐观,“把铺子打造的青春一点,活泼一点,稍微可爱一点,这样让人看了心情愉快,就应该会有顾客上门的了!”
而那群姑娘在心里垂泪啊,垂泪完便是默默地纠正着狐晓夭的说辞,狐小姐啊,您要是能把那些个青春,活泼,可爱的词汇换成感性,惹火,神秘,估计来的客人会更多的,她们保证……
原先阴暗幽紫色的纱帘被狐晓夭命人换上了所谓阳光富有温暖感觉的金黄色,原先阴暗适合调戏的小暗蜡烛,被狐晓夭一把换成了所谓照亮四方的大蜡烛。
一切都照着狐晓夭想要的方向去修改,那群女子在心里暗自的想着,等到这位小姐改完,这原本一正宗的青楼,铁定会被小姐改成一正宗的茶楼小倌的。
然后,再到是她们……“狐姑娘,您这是给咱们选的是什么衣服?”她们原先的半隐半透的纱裙被通通喝令不准穿,一律全都被换成了可爱或者萌的小兔子服饰或是小狐狸服饰。
而那些据传言还是眼前的这位热心肠的小姐亲自画的图纸赶制出来的呢,而鸢尾则嚼着花生,心里暗叹,就不应该带狐晓夭这笨狐狸来看铺子的,瞧瞧现在,这搞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他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真是的……
待每一个姑娘都穿着类似于可爱的小兔子和小狐狸装的衣服在铺子里转悠的时候,狐晓夭极其满意的点了点头,“铺子里不需要太暗,每个人也不许都涂着那么浓重的胭脂,闻着实在很难受,然后,以后大家开工的时候,都穿这样可爱的衣服开工,明白了吗??”
狐晓夭的话在大家听来比打击还要打击,什么!以后都要穿这样的衣服??天啊,那不穿会怎样!狂飙泪啊……
“咦,怎么没有人回答本姑娘的话!听明白了吗!”狐晓夭看着那一群白白的小兔子和那一群红红的小狐狸问道。
那群白白的小兔子和那群红红的小狐狸噎了……一齐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实在是有心无力啊,泪……
凭着自己这样的装束,真的能吸引顾客来吗?大家愈发觉得这是一个渺茫的,有点不太可能的事情了,遇上这样一个脑子有时候容易缺根筋的主子,真不知道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让那群姑娘这几天就呆在这铺子里面练习着,怎么才能好好的穿着这身衣服在铺子里走来走去,端着那些茶盏和一些客人要吃的东西还不倒。
“喂,我说,你这样的瞎指挥真的能成吗?”见狐晓夭有要走了的意思,鸢尾顺势从椅子上站起来,放下啃了一半的花生米问道。
狐晓夭郁闷的瞪着他,嘴里反驳道:“什么叫瞎指挥,本姑娘这是那个叫什么的,有标志,有目标,有前行目的的,才不是什么所谓的瞎指挥呢!!”
鸢尾对狐晓夭的回嘴表示沉默,继而是……沉默,再接着,沉默……
“好吧,我们走了。”狐晓夭倚在门边,抖了抖有些酸痛的脚,然后踩了上轿子,而鸢尾也紧跟其后,最后瞄了眼这铺子,经过狐晓夭那么大刀砍斧头的规划,这铺子还能要吗?
怎么看怎么凄惨的未来,鸢尾微微叹了几句,想到狐晓夭这娃还压根就没吃饭,遂好心的侧头问道:“你丫是不是还没吃饭?饿吗?走吧,本公子带你去酒楼好好吃一顿!”
狐晓夭闻言摇摇头,“不要,我要回将军府吃去,不太想要去酒楼那种杂七杂八的地方,乱死了……
好吧,她其实真的就只是因为酒楼里是非太多,而且,正值南璃霄娶亲的大事,之前已经听了一次的风传了,现在再听一次!她承认她不是什么铁人,受不了这刺激。
“你要回将军府吃?”鸢尾很难理解狐晓夭跳跃的思维,就好像他很难理解这明明都出来了,却还是要执拗的回到将军府去吃一样,他想,要是他的话,肯定是要外边大吃一顿的,管他饿不饿。
可是询问的对象是狐晓夭,叹了口气,鸢尾掀开了轿帘,朝前面的轿夫喊了一句,“回将军府。”然后便收回了探出去的脑袋,实乃凄凉。
见鸢尾还是顺着她的心意的,狐晓夭微微莞尔,却听鸢尾在她边上里问道:“你之前说要绣的荷包,如今绣的怎么样了?”
额……荷包!狐晓夭觉得自己都快忘记了这事,虽然这事明明就在昨天信誓旦旦的才说过……
“花样已经画完了,鸳鸯绣的,应该还算完成吧,那只狐狸还没完成……”狐晓夭努力的回忆着昨天自己绣着绣着的进度,记忆却又不期期然的给她自动跳转到了南璃霄那一茬。
只要一想到南璃霄成婚的那一截,她的心脏就有点酸疼,然后就是全身上下都跟着开始出现连锁反应,所谓的,各种不舒服……
将自己的回忆拉回来,她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继而恢复正常,状似不轻易的转向帘子外边:“怎么还没有到将军府,这轿子怎么去的快,回的慢……”
鸢尾奇怪的盯着她,对于她的反应倒是没有说什么,下一秒,轿子停了,将军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