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姑娘年纪轻轻，竟然就疯了，可惜啊。
赶紧转身离开，清鸣长长出了一口气。
要不是自己反应快，估计别人就真以为自己疯了吧？
“你走这么快干嘛，人们不都喜欢自言自语吗，有什么好奇怪的？”无蘅长发飘飘，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满是迷茫。
清鸣觉得，无蘅这双眼睛大概是天生有种迷茫的感觉，不然谁会一天到晚都在思考人生？
“你觉得被人当成疯子很好玩儿？”清鸣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自己，这才开口。
“可能吧。”无蘅格外认真地思考了片刻，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人可真奇怪，管自己还管别人，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空闲。”
“那是你不懂，不只是人，就连鬼都有八卦的，除了你之外罢了。”
无蘅有刹那间的失落，幽幽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存在多久，三魂七魄只剩下了一魂两魄，等它们全部消失，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无蘅了。”
“放心吧，你不会灰飞烟灭的。”清鸣安慰道。
对于无蘅来说，最大的苦恼，就是自己的记忆，而对于清鸣来说，苦恼可太多了，吃，喝，玩，乐，还有，漫星楼。
“我不是怕灰飞烟灭，我是怕再丢失一魄，连你也会忘记。如此，我便真的跟灰飞烟灭没什么区别了。”
像一张白纸一样活着，的确是件让人伤神的事。
在幻境之中，不过是以为自己丢了两年的记忆，便有种缺乏什么的空虚感，若是连自己从哪里来和最重要的人都忘了，不知道有多难受。
不忍心看无蘅失落，清鸣赶紧转移话题道：“无蘅，你看旁边的服装店，里面的衣服特别好看。”
“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买一件烧给你好不好？听说人死了之后，在地府等待安排投胎的那段时间也是需要换衣服和花钱的，所以人们就会用烧的办法将纸钱和衣服之类需要用的东西烧给亲人朋友，这样他们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大概吧。”眼里闪过一丝忧伤，无蘅勉强笑了笑。
一千年，从来没有人给她烧过东西。
也是，像她这种连地府都不收留的孤魂野鬼，要钱有什么用呢？
跟着清鸣进了服装店，无蘅抬头打量了几眼，便又到一旁发起了愣来。
老板热情地招呼了过来：“姑娘看看，想要什么样的衣服？”
清鸣抬头张望着，摇了摇头：“你们这里的衣服款式太大众化，布料又挺一般的，颜色太过艳丽，穿在身上不好看。”
“怎么可能呢？姑娘不妨选一件试试，保证让你满意！”老板顿了顿，还是没打算放弃这桩生意。
旁边有其他选衣服的小夫妻，姑娘看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清鸣的身上，眼睛放起了光：“这是什么布料，我从来没有见过，真好看。”
老板盯着清鸣的衣服看了一阵，半晌没反应过来：“敢问姑娘，这种布料你是从何得来？”
要是告诉他们这是鲛人所织的入水不湿的鲛纱，会不会被他们认为在吹牛？
“这是别人送的，我也从来没有见过。”
而送她这件衣裙的人，大概以后就陌路了吧？
“这衣裙绝对价值连城，可见送姑娘衣服的那人，对姑娘感情格外深重啊。”
“老板您想多了，他不过是太有钱罢了，有钱到什么也不在乎，一条裙子对于他来说，就跟丢一块石头一样简单。”胸口有些闷疼，清鸣却笑得灿烂。
老板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那姑娘见打听不出什么，也就没再问下去，转眼再看了看店里的衣服，顿觉失色，挽着自己的丈夫转身离开。
“请问姑娘穿多大的码子比较合适？”老板询问道。
清鸣想了想，抬头看了眼无蘅，没有得出结论。
她总不能让老板自己给无蘅量吧？
无蘅穿的白衣很宽松，不知道她去世的时候是不是穿的这身衣服，清鸣根本看不见她的腰身。
“大概，比我瘦那么一点点吧。”清鸣比划着道。
老板恍然大悟：“原来姑娘不是给自己买的呀？既然是送人，我可否问一下那姑娘的喜好和性情？一般买衣服，每个人性格不同，喜欢的颜色也不一样。”
“喜好不清楚，性情高冷，有点傻乎乎的。”
“你说谁傻乎乎的？”无蘅反抗道。
“既然如此，这位姑娘应该喜欢比较素净的衣服，你可以看看这边，都是颜色较为素雅的衣服。”说着，老板将清鸣带到了一旁。
白色，黄色，青色，淡蓝色……
是挺素雅的。
“会不会太素了？”
“不会，要是艳丽的衣服，那姑娘肯定不喜欢。听姑娘的描述，那位姑娘一定品性高洁，出淤泥而不染，这样的姑娘，向来都喜欢素雅的颜色。”
“那意思是我污浊，品性不行喽？”清鸣这暴脾气。
明摆着她穿了一身红衣服，又喜欢艳丽的颜色，这不是在鄙视她吗？
老板急忙摆手解释道：“姑娘误会了，我也是为姑娘好，您可别想太多。”
“算了清鸣，不买了，你不是没钱吗？”无蘅劝说道。
“没钱怎么了？这是我第一次给你送东西，肯定要送出手的！”清鸣坚定道。
“那你哪来的钱？”
“这个不要你管！”
无意间对上老板诧异的眼神，清鸣顿时恨不得捶死自己。
她怎么又忘了，凡人看不见无蘅。
可别又把她当疯子啊。
清鸣急忙转移话题：“老板，白色就不要了，给我那套青色的衣服吧，就属它最好看。”
“行行，我这就给姑娘包起来。”有生意做，别说自言自语了，就算她在自己店里跳舞都没事。
“不用。”清鸣道，“不知老板这里有没有火盆？”
“大热天的，姑娘要火盆干嘛？”老板更加诧异了。
“这个你就别管了，谢谢老板了。”说完，清鸣上前将衣服小心翼翼取了下来。
跟着老板去了后院，待小二拿来火盆之后，清鸣毫不犹豫地将衣服扔了进去。
看着衣服在火盆里迅速燃烧起来，老板的眼睛都直了。
“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给我朋友烧的，她缺衣服穿。”清鸣嘿嘿笑道。
老板差点没站稳，脸色铁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