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自由的生活中过得很快,一转眼,一个月便过去了。
庆幸的是,这一个月清鸣都没有再失忆过。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清鸣接受所有的事情,不管是漫星楼怎么突然成了自己的夫君,还是他们都已经成了凡人,这些清鸣都可以坦然面对,和漫星楼之间,也越来越像夫妻了,柴米油盐,在他忙得满头大汗的时候为他轻轻擦去汗珠,再给他倒上一杯水,在夜里与他一同洗脚,争抢着让自己的脚踩在对方的脚上,然后将一盆水尽数洒落在地上。
这天阳光依旧明媚,屋子旁边种的花也开了,桃树的果子也可以吃了。
吃过早饭,清鸣覆在漫星楼耳旁,轻轻道:“咱们今天成亲吧。”
他们没有婚礼,或许以前有过,但是清鸣不记得了,便想再来一次。
两年多,她与漫星楼都没有夫妻之实,想想对他也极为不公平,既然已经是夫妻,何不趁着洞房花烛,补上一夜春宵?
对于清鸣的提议,漫星楼笑得仿若树上红扑扑的桃子,看一眼,便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婚房是漫星楼与清鸣一起布置的,没有客人,便简单一点。
大红的绸布缠绕在房梁之上,与绿色的竹屋交相辉映,显得格外好看。
卧房之中,漫星楼睡觉的床榻终于搬到了隔壁屋子里,再也不会用了。
换上新的被套,将房屋打扫干净整洁,再点上蜡烛,铺上红绸……
喜服是漫星楼拿出来的,本来以为从此只能压箱底了,没想到还能穿上一次。
漫星楼说,喜服是自己第一次失忆的时候,他让人帮忙做的,本来想给自己一场婚礼,明媒正娶,可是自己隔三差五就失忆,一直没有机会穿上它们。
喜服很好看,大红色的绣花,金边闪烁着光芒,带着流苏的红盖头……
清鸣给自己化了一个美美的妆容,眉心点上了和漫星楼一样的朱砂,整个人便充满了仙气。
清鸣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能如此好看。
没有司仪,便自己给自己做司仪,没有见证人,便让天地,草木,虫鱼一起见证他们的幸福。
大红花绸两端牵着有缘人,穿着大红衣袍的漫星楼,格外妖媚。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漫星楼勾起唇角,看向清鸣的眼里带着戏谑:“娘子,该送入洞房了。”
任漫星楼牵着自己往卧房走去,清鸣面带娇羞,脸颊微红。
即使已经与漫星楼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穿上这身衣服,听着一拜天地,她依然会如同所有的女孩儿一样,露出害羞的神情。
不管是妖魔鬼怪,还是人界的姑娘,大概心里都会有这么一个嫁人情结吧?
在床边坐下,下一个环节,是共饮合卺酒。
桌子上的酒已经准备好,接过漫星楼手中的酒,清鸣突然有些感慨。
这辈子,她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嫁人的,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让自己义无反顾的那个人,但是现在,她真的遇到了。
盖头被轻轻掀开,漫星楼看着清鸣,眼里有刹那的失神。
“娘子,你今天真的很美。”
简简单单的一句赞美,让清鸣羞红了脸。
酒杯里的酒格外清澈,闪烁着光芒,清鸣看着它,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酒杯里有什么东西迅速闪过,即使速度很快,她依然认得出来,那是无蘅。
她在叫着,清鸣,你醒一醒。
她怎么会看见无蘅?
无蘅又怎么会如此担忧?她让自己醒一醒,又是什么意思?
清鸣摇了摇头,甩开了乱糟糟的烦恼。
她分不清这是自己的幻觉,还是从前发生过的事情。
“怎么了?”漫星楼皱了皱眉。
清鸣抬头笑得灿烂:“没事。”
合卺酒,一饮,便是诺言,白头到老的诺言。
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互相拥抱,如同寒冷的夜里依偎取暖的两个人,唇齿相依。
又如同坠入地狱的恶魔,随心所欲,甘心将所有的一切交给对方,缠绵悱恻。
嫁衣渐渐从肩头滑落,雪白的肌肤,轻柔的吻,如同雨点一样,细密,温柔……
“不,我要出去——”
猛地睁开眼,一道刺眼的红色光芒从身上散发出来,震得无蘅几人不得不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身体一轻,慢慢漂浮起来,被红光托住停留在半空之中,半空之中的女子,眼睛变成了红色。
如血一样的红色。
折扇飞起,径直落入清鸣手中,轻轻一扬,一股光波迅速朝着摔坐在地上的怜羽袭击而去,正中胸口。
怜羽满脸震惊,像是没猜到清鸣会突然如此厉害一般,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却顾不上伤口,急忙爬了起来逃命而去。
眼里的红光渐渐收敛,清鸣从半空之中落了地,一眼看见的,是程恬月的惊讶和无蘅的担忧。
这个傻姑娘,终于知道什么是担忧了。
不远处一白一蓝两道身影极速而来,清鸣微微勾起唇角,眼里却满是落寞。
她是怎么醒过来的呢?
明明想一辈子沉沦的,和他就在仙侣居共度一生。
其实自己早就知道是假的了,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既然不愿意承认,又为什么要醒过来?
醒过来面对漫星楼的冷漠,面对他对自己的疏远,面对他爱着熔渊的事实。
可是,一想到酒杯之中无蘅歇斯底里的喊叫,她就忍不住想逃离,一想到外面还有一个漫星楼,她就忍不住想回到他身边。
都是自己自作自受罢了。
唯一的安慰,大概也只是融合了野猪妖的内丹,并且吸收了漫星楼一千年的修为,在五百岁的时候拥有了三千岁的修为吧?
当初拼命想修炼,别说三千年的修为了,能修炼到一千年的修为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可是现在这么轻易得到了修为,为什么自己还不知足,还会失落?
“清鸣,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无蘅飘到了清鸣面前,蹲下身子盯着她的脸,下意识想要替她擦去眼泪,反应过来又收回了手。
飞快擦去眼泪,清鸣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那个孔雀精给你下了幻术,让你进了自己的心魔,想让你走火入魔爆体而亡,我还以为你没救了。还好,将你叫回来了。”
“我昏迷了多久?”
“半个时辰吧,那妖精打不过程恬月,不过她是羽族少主,他不能把她怎么样,所以只能耗着。你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她看着你的眼神特别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