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星楼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清鸣。
让她知道也是好的,至少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虽然不想让她知道那些事情,但是属于她的记忆,属于她的一切,她有权利选择到底要不要。
这个世界是她的,没有人能决定她的生死,也没有人能决定她的未来,本来就至高无上的她,为什么要低入尘埃里?
清鸣仍然抓了个空白。
但是却没有心思再去听故事。
漫星楼讲故事的时候,她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他的,那些忧伤,那些不舍,她看得清清楚楚。
他爱着一个姑娘,从来没有忘掉。
心很疼,但是清鸣却不怨,她没有资格去怨什么,感情也分先来后到,她是后来者,就得接受。
这次的故事,是韶红来讲。
“我没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跟大家分享,也没看过什么鬼怪异闻,不过最近倒是有个挺吓人的传闻,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别废话了,赶紧说吧。”
在催促声中,韶红缓缓道:“听说啊,丞相府的嫡小姐中了邪,已经有一个月了,来给她作法的道士说,得用妖精的内丹给她补身体,并且得吃满七七四十九枚内丹,才能让小姐痊愈。”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精啊?”韶红旁边的姑娘捂住了嘴巴,一脸惊讶。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据说丞相府已经抓了好几十只妖精,都关了起来,取了他们的内丹给小姐吃了下去,并且小姐也好转了过来。”为了渲染恐怖的氛围,韶红还故意停顿了一下,“听说还差两只妖精,昨日又有官兵带着道士全城搜捕,在东巷子那边,就当众抓了一只女妖,这可是很多人看见的,亲眼目睹那女妖化为了一只五彩斑斓的秧鸡,被道士装进施了术法的笼子里带走了。想想这些妖精也真是可怜,总有一些是善良的,好不容易修炼到现在的程度,也被斩杀了。”
说完,韶红叹了一口气。
“那有什么好感叹的,妖精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间,说书的说过,天地总共分五界,妖就应该好好待在妖界里面,跑来人界本就是违反定律的。你看我们人,有没有跑到妖界去过?”
漫星楼看了看清鸣,有些担忧。毕竟这个话题与她有关,又都是一些伤人的话。
人界对妖无法容忍,清鸣一直都知道,也没什么好难受的。
清鸣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突然心中猛地一震:“韶红,你说昨天抓了只什么妖?”
“女妖啊。”韶红一头雾水,不知道清鸣在激动什么。
“我是说她真身是什么?”
“秧鸡啊。”
低头看向清鸣灯,一片暗淡,比之前的颜色暗沉了不少。
楠楠果然出事了!
看着清鸣突然起身冲了出去,众人一脸疑惑,不知道她又在发什么神经。
“失陪。”起身微微躬了躬身子,漫星楼追了出去。
挂在树梢头晃荡着看月亮的无蘅前眼刚看见清鸣冲了过去,后眼又看见漫星楼追了出去,眼中的迷茫更浓了,从树梢飘了下来,也跟了上去。
一把拉过清鸣的手臂,漫星楼挡在了她的身前:“你怎么了?”
“楠楠,楠楠出事了,我要去救她!”清鸣满脸无助,着急道。
“你怎么确定刚才她说的那只秧鸡就是你朋友?再者,你现在一点计划也没有,怎么闯入道士层层把守的丞相府,恐怕还没等你进去,就先被那些人给抓了。”
“你可以帮我呀师父,你帮帮我!”清鸣几乎用上了哀求的口吻。
漫星楼无能为力道:“天规,不能对凡人动用法术,为师也帮不了你。不只是为师,你也不能对普通凡人动手,一旦伤了凡人性命,便要灰飞烟灭。”
“那楠楠怎么办?”清鸣简直要哭出来了。
前几天还收到楠楠的消息,说自己师父闭关去了,她要来京城发展发展,顺便找清鸣玩一玩,没想到刚到京城,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楠楠是清鸣在妖界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在她选择进入青楼挣钱之后没有嘲笑她,还鼓励她的人,清鸣绝对不可能看着她死掉。
见漫星楼没说话,清鸣带着哭腔哀求道:“师父,我求求你了,等救出了楠楠,我一定跟你回天界,一定好好修炼……”
“你不是还说要帮我寻找身世吗,这就打算回天界了?”无蘅飘到了清鸣面前,丢给了她一个白眼。
“我……我一着急把你忘了。”清鸣红着眼眶解释道。
“白眼狼,没心没肺。”
说的好像你有心有肺似的。清鸣瘪了瘪嘴:“我现在必须马上去救楠楠,不然可能明天她就被人挖去内丹死了。”
“在哪里,我帮你救。”无蘅淡淡道。
清鸣顿时感动了,热泪盈眶,要不是无蘅没有实体,她恨不得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再吧唧亲她两口。
一边抽抽搭搭地哭着,清鸣一边道:“在丞相府,无蘅,你帮助我进去,我一定能将楠楠救出来的。”
“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就别去冒险了,我去就行了。”语罢,无蘅转身便飘远了。
“等等。”漫星楼冷声开了口,唤住了无蘅,“一起去。”
见漫星楼同意了,清鸣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一口冷气吸入喉中,一道奇怪的声音从清鸣嘴里发了出来——嗝~
清鸣若是知道自己哭着吸入冷风之后会打嗝,她一定打死也不哭。
看着漫星楼憋笑的表情,清鸣身体一抽,又打了一声响亮的嗝。
一路都是在打嗝之中度过的,清鸣从来没在漫星楼面前这么难堪过,脸烫得都可以蒸鸡蛋了。
半夜的丞相府一片静谧,门口只有两个守卫守着,灯笼在微风下晃荡着,影子投射在守卫的脸上,也跟着晃荡着。
躲在角落里,清鸣对着无蘅使了个眼色。
一阵风飘过,无蘅朝着那两名守卫飞了过去。
伸手在二人面前绕了绕,确定他们看不见自己之后,无蘅抬头看了看灯笼,伸手一指,一个灯笼便掉了下来,刚好砸在了一名守卫的脑袋上。
被砸的守卫疼得龇牙咧嘴,一脸懵地看了看旁边的人,又看了看地上已经灭了的灯笼:“好端端的怎么掉下来了?”
“大概是没挂好吧,你没事吧?”
“没事。”语罢,二人继续站好,目视前方。
只见无蘅再次伸手,另外一盏灯笼也掉了下来,斜着掉在了另一个守卫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