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
得知黎明枝花了好几百买了一台照相机,老太太脸阴沉沉的,瞅着跟在边上的黎诚诚,忌惮着没有开口。
瞅着只余下黎明枝一人,老太太凑到跟前,劈头盖脸一顿骂:“你爸爸赚钱容易吗?让你这么乱花,把剩下的钱都拿过来!”
尖酸刻薄的声音,犀利凶猛的目光。
客厅高挂着的灯光洒下来,老太太拉长投影在没开灯房里的影子,像是吞噬人的妖怪。
“都买光了。”黎明枝淡淡道。
老太太气得直指的手直哆嗦。
“败家子!”老太太大口喘息着,咬牙切齿道。
黎明枝扯着嗓子道:“哥哥,你快过来,奶奶问我拿压岁钱!”
厨房里帮忙的黎诚诚一听,擦了擦手,跑了过来,就见到老太太气急败坏要拿扫帚打人,黎明枝隐在一团漆黑的屋里,默不作声的看着。
一扫帚即将挥落,黎诚诚赶紧拦下了。
“奶奶!?”黎诚诚呵斥道。
老太太道:“好几千的压岁钱,这蠢妮子花的一分不剩!”
声音气得发颤。
黎明枝眼底闪过冷意。
书房听到动静的黎越也走了出来。
“妈,孩子的压岁钱,你跟她斤斤计较什么?”黎越劝道。上午买那些东西,能花多少钱?黎越心里有数,这小丫头就是不想还压岁钱。
“好几千啊!”老太太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顺带着白了眼黎越。男人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外头打工的人拼死拼活才赚个几百块钱,这小妮子出去一趟,就花了人几个月的血汗钱!
能不气?
老太太重重喘息。
大有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晕倒的架势。
黎越跟后边厨房赶出来的妻子对视一眼,都有点拿老太太没办法。
“怎么回事?”
几天没出现的黎震,冷着脸喝问道。如出一辙的犀利严肃的眼神,盯着黎明枝身上。
老太太见大儿子过来,顿时有了力气,哎哟的叫唤了几声,喘息道:
“还不是阿震你这个乖女儿,出去一趟,就花了好几千,可把我气死了!我要是哪天短寿,肯定就是让这臭妮子给活活气死的!”
口气很重。
无硝烟的战场。黎震大步而来,捡起地上的扫帚,就要抽一顿黎明枝。
黎明枝一闪,躲到了黎诚诚身后。
啪。
收不住手的黎震,一棍子抽在了黎诚诚身上,猝不及防的痛袭来,黎诚诚哎哟叫了声,却把躲在身后的黎明枝护的更加严实。
黎越夫妻脸色沉了下来。
老太太唬了一跳,跑过去抢住了黎震手里的扫帚棍:“你打诚诚干什么?”不待回答,担忧的目光上下打量黎诚诚:“诚诚,我宝贝孙儿,手上没淤青吧?要不要搓点药酒?”
一连串的关心吐出。
黎诚诚揉着痛处,抿着唇不答话。
像是疼坏了。
正在恼人。
老太太丢了扫帚,快步走了过去,想要仔细看看黎诚诚的伤势。
黎诚诚手肘挨了一下,疼过去了,倒没有什么感觉。
“这里疼?”老太太问。
黎诚诚抿唇不答。
老太太又轻轻按了按,“唉哟,这里淤青了一小块,你大伯真是手上没分寸!”
黎越夫妇站在边上,听得直蹙眉,忍不住关心的扫向躲在黎诚诚身后的小丫头。
“打在我身上好点。以后不许打小枝!”黎诚诚道。
老太太为哄黎诚诚高兴,毫不犹豫答应了。
黎震站在原地觉得没趣,闹得他里外不是人了,怒目瞪向了惹事精:
“黎明枝,出来!”声音震耳欲聋。
黎明枝走了出来。低着头,一脸做错事的模样。
黎越夫妇瞧了不忍心,于晓倩走过去揽住黎明枝,黎越出声道:“大哥,小孩子懂什么事?”
言外之意夫妻闹离婚,有火气也不要往小孩身上撒气。
黎震紧紧拧着眉,黑着一张脸。照片的事就是让这个不懂事的给毁了!他哼了一声:“行了,我能跟她撒气么?这次惹了妈,以后还不知道要再惹出什么祸。不教训?胆子都要长肥了!”
黎明枝抿着小嘴,害怕的缩在于晓倩怀里,“婶母……”黎明枝小声地唤了声,手指揪着她腰上衣服。于晓倩一脸不忍心,抬头给丈夫使了眼色。
“哥!”黎越唤道。
黎震自然将两夫妇的眉目传情小动作看到了,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瞅了眼缩在于晓倩怀里,害怕不已的黎明枝,眼底掠过了迟疑:
“过几天上学,接到县里房子去吧,离学校也近一点。”
县里房子就是那套空荡荡的豪宅。
黎镇明俩老夫妇半辈子都在村里过着,黎镇明退休下来,就喜欢闲时找村里认识的聚一桌玩麻将,老太太何可更是贪着有几亩地可以种些地瓜、花生,两口子自是不愿意搬去县里。
黎越夫妇赚钱本事没有黎震大,村里住着又还习惯,也就在村里跟父母住一块,顺带着有照应。
傍晚晚饭吃了。
黎震带着黎明枝离开老宅,黎诚诚因为不放心堂妹,怕瞒着他们受一顿打,跟了去县里的宅子过夜。
司机李叔叔开着车。
黎震坐在副驾驶。
黎明枝俩兄妹坐在后车厢。
窗户微启,有风透了进来,沿途的菜地开了菜花,路灯下有蝴蝶翩跹。
路边有几户人家在门外乘凉闲聊。
车子疾驰而去。
黎明枝隐约能听到那些人看到车子,闲谈的话题就变成了有本事的黎震,如何如何的。黎明枝神情淡淡的,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她撩开了碎发,眼底一片凉意,冷冷地注视着靠在座上闷声抽烟的黎震。
几个小时的路程。
回到豪宅后,黎震又出去了。
两兄妹各自回屋歇息。
翌日。
保姆将早饭煮好,让他们下去吃饭。黎明枝意外的看到了黎震,以为他是会在外面过夜的,没想到居然回家吃早饭,想着,她沉默了,低头认真的吃着饭。
黎诚诚因为通知书的事情,特意去找了一趟何蒋木。
客厅只剩下两父女。
黎震似乎在等着谁,坐在沙发上,随意地调着遥控板,电视里的节目一台一台的更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