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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夜色琉璃

晚宴过后布鲁斯庄园开始进入正式的午夜睡觉时间,那些原本用来作为装饰的玫瑰花盆和彩带会在清晨天还未亮的时候全部搬走。它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而明天晚上的派对将会有新的内容以及全新的装饰。

最后在庄园里面打扫的仆人或许没有注意到,在庄园主楼的楼顶他们的主人正站在那里眺望着远方。

穿着墨绿色宽大睡袍的布鲁斯站在月色下,半长的黑色头发几乎盖到了他的眼睛,亲切而饱满的脸颊此刻略显苍白。在布鲁斯的面前是一张小方桌,上面放着一瓶已经抹去标签的红酒。他坐在舒适的躺椅上,透过楼顶的玻璃看着远处夜空中的月亮,要知道在他穿越来到这个时候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夜晚。

原来在那个名为地球的世界里,他就很喜欢独自坐在楼顶看月亮。布鲁斯很喜欢那种宁静而不被任何人打扰的宁静感觉,就好像你身处在这个世界里但是你和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深远的联系。现在在这里他也有这样的感觉,虽然那份来自布鲁斯的记忆让他能够快速熟悉身边的一切,但是那种隔阂依旧存在甚至比之前在地球的时候更加强烈。

或许之前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将灵魂抛在虚拟世界中的浪子,而现在站在这里的自己则更像是迷失了回家道路的孩子。

想到这里布鲁斯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随后仰头喝下,而就在他闭眼喝酒的瞬间脑海中又一次显现出下午那些人死去的情景。那个躺在他脚下的男人似乎还在自己耳边求饶:“不要杀我,我只是一个小头目,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家里还有一个女儿,他们需要我养活……”

或许第一次杀人就会有这样的反应吧,布鲁斯重新睁开眼睛心中有些惶恐。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正当布鲁斯还沉浸在恐惧之中时,西娅的声音从楼顶房间的大门处传来。西娅穿着一身贴身粉红色睡裙,出现在被月光照耀的房间里。

“你怎么还没睡?”

“啊,我本来打算睡了。突然想起来还有导师布置的作业没完成,才去书房里找一些资料。”西娅搬出一张和布鲁斯一样的躺椅,摆在他的身边然后躺下说:“后来我发现这边还亮着灯,就猜到你在这里。”

“从我记事开始,你只要有心事的时候都会来这里。”西娅侧过头看着布鲁斯说,“在想什么呢?”

布鲁斯苦笑着说:“你这丫头,怎么喜欢打探起别人的八卦了。”

“这哪里算八卦了,而且你的事情向来都会跟我说的。”西娅撅起嘴然后侧着身子看向布鲁斯,“你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

“你已经问过一次了。”

“你又没有回答我。”

“这个很重要吗?”布鲁斯奇怪的反问。

西娅点点头说:“非常重要。”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布鲁斯,你变了。”西娅的说不上是担心还是什么,她那褐色的眸子里似乎也带着某些奇异的光辉:“我记忆的布鲁斯,不会跑去那些穷人的地方,也不会在出事之后跟没事人一样和大家依旧有说有笑。虽然这么说自己哥哥不好,但是原来的你真的有些软弱。说实话在爸爸死去之后,如果你仇视妈妈我可以理解。因为你只能仇视她,布鲁斯之前你的性格决定了你只敢伤害你身边的人。”

“但是今天见到你的时候,我发现你已经完全不同了。”西娅微微皱起眉头,她低下头似乎在一边回忆一边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你看上去很自信而且十分的放松,既不像是一名失去父亲的孤儿,又不像是一个只会躲在房间里哭泣的孩子。”

“你想说什么呢?”对于西娅的评价布鲁斯心中有些震惊,虽然他并不知道之前那个布鲁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他以为凭借着那些记忆他能够轻而易举的融入这个世界。但是没想到这才过去不到半天的时候,好像自己的身份就被自己的妹妹给看出了问题。

“每个人都会遇到不同的事情,所以在性格上发生改变是很正常的事情。”西娅抬起头,她的目光锐利而明亮:“所以我想知道布鲁斯,哥哥这两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你有这么大的变化。”

听到这里布鲁斯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这个妹妹还没有想到她的哥哥已经不是她之前的那个哥哥了。

不过,这要怎么回答自己妹妹呢,布鲁斯有些犯难了。总不能直接告诉她,自己掉到了地狱里,然后遇到了一个可能会成为你嫂子的女人,然后她帮忙将自己送回到中庭来吧。哦,顺便一提的是你这个嫂子,她的年纪可能有点大,大概也就五百多岁的样子。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随后故意用低沉的声音说:“对不起,我不想再谈论这个事情。”

西娅听到布鲁斯的回答,她自嘲似的笑笑说:“看来我们之间确实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了对么,哥哥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我很抱歉西娅。”布鲁斯看着自己的妹妹,对方显然对于自己的回答十分失望:“可能需要再过一段时间,让我真正学会如何去跟其他人谈论这段经历。只是在这之前,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再过问它。”

“除了这两年的一些事情外,你哥哥依旧还是你那个最疼你的哥哥。”布鲁斯探出身子在西娅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随后他站起身离开了楼顶。

目送布鲁斯离开,西娅有些失落的说:“我希望,你真的还是我哥哥。”

在主楼的另一边原本用来招待客人的房间里,玛莎此刻还穿着她还在餐桌上的那一身正装。她有些出神的盯着壁炉里的篝火,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随后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了进来,打断了玛莎的思考。

“进来。”

走进房间的是约翰,他重新换了一身利落的西装,看上去依旧十分干练。他走进房间后轻轻把门带上,然后站到玛莎的身边低声说:“白面具的那几个人全部都死了,探长不会查到他们是我派过去的。”

“永远都不会。”

说到这里约翰停顿片刻,他看向玛莎有些不确定的说:“最终应该是没有问出什么事情来,还需要再找机会吗?”

“不用了。”此刻的玛莎眼神锐利,看上去就像是一名身经百战的将军。她的目光从壁炉中的篝火移回到约翰身上说:“我还有其他办法知道,我儿子到底对海难的事情了解多少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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