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周其山的部下诚一便递上了一张请柬,晚上总督在大剧院开了包厢,专门请他去欣赏什么国外的歌舞剧,周其山对这些风花雪月本来是不感兴趣的,但是也免不得去应付这些场面,他头痛地收下了请柬。
这边,顾明月也早早起床精心收拾了一番,昨天周其林提出请她去看一出国外的歌舞剧,其实这歌舞剧她以前便已看过了,是一个嘲笑吝啬鬼的故事,她还把其中一个选段稍稍改成了插曲,弹给了周其山听,实则暗暗嘲讽了他一顿。这种方法虽然幼稚,但是却莫名让她心情变得很好。
晚上,周其林准时来接她去大剧院,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人已经逐渐熟悉起来,常常在一起聊些音乐绘画之类的话题,平心而论,这还是蒋霏去世后,周其林第一次遇到能和自己聊得如此投机的人,只是蒋霏是蒋霏,青青是青青。对他而言,蒋霏是他此生难忘的爱人,而青青则更像是可以无话不谈的知己。
周其山坐在包厢里,漫不经心地敷衍着总督,他将楼下扫视了一圈,在第一排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他的位置十分巧妙,可以将二人的动作尽收眼底。
看起来顾明月这里进展得倒还顺利,周其山暗暗思忖。
歌舞剧很快开始了,周其山抽着雪茄,突然听到了一段熟悉的旋律,他自来记忆力便极好,很快就回想起了这是不久前顾明月给他弹的那一段曲子。
“你刚才说,这歌舞剧讲的是什么来着?”他向总督问道。
“大少爷,这剧啊讲的是捉弄一个吝啬鬼的故事......”周其山转向顾明月那边,顾明月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捂住嘴笑了起来。周其山极快地在脑中勾勒出了顾明月伸手要钱的动作,心中顿时了然。
结束后,周其山故意慢吞吞地走在了后面,不久便看到了正在向外走的顾明月和周其林,顾明月与周其林聊得正欢,一时没有注意到周其山。周其山心中有些不满,他对诚一低声吩咐几句。不久,只见原来的拥挤的人流不知为何变得更加拥挤,人群中有几个人在推搡,一时间竟将顾明月和周其林挤散了。
顾明月只得先独自向前走,突然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胆子不小啊,敢捉弄我。”
顾明月感觉身上一僵,转头便看见了似笑非笑的周其山,“那是周大少爷您有容人之量,我才敢和您开这个玩笑啊。”顾明月反应极快。
人群熙熙攘攘地向外蠕动,挤得顾明月很难受,她鼻尖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周其山见状,下意识地将顾明月护在了自己的身侧,这动作让两人皆是一滞,周其山掩耳盗铃地岔开了话题,“周其海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你了,你要小心。”
顾明月心中一动,只觉得十分棘手,回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终于,两人走到了出口,周其山没有看顾明月一眼,快速上了车,仿佛两人只是刚刚在同一个剧院看过戏的陌生人。
顾明月站在出口,一边等周其林,一边细细想着自己应当如何应对,突然感觉自己手里被人塞了一张纸条,她镇定地将纸条塞进手套里,一直等到回家躲进盥洗间才敢打开。
纸条上写着四个字:风和日丽。
顾明月松了一口气,不久前她托陈深派人去渑州找顾家幸存下来的孩子,然后想办法把他们藏到隐秘的地方,这样总归能够为顾家留下血脉。看起来现在周其山还没有对顾家人用什么手段,也还没有完全防备她。她从来都不相信周其山的诺言,周其山下令屠城的场景她至今还常常梦见,每一次都会出着一身冷汗惊醒过来。但是,她更不相信于淑芳母子能够扳倒周其山,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发现周其林的确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只是这心思单纯落在周家,不仅不是什么闪光点,反而还会成为自己和家人的催命符。
如今,也只得先一步一步筹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