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答应了夏绯,所以夏母打电话给那个杨姨,将这个益脑产品的代言给推了。虽然那个杨姨一直各种劝说,可是夏母知道夏绯是铁了心了不答应,所以也就只好一直婉拒,说夏绯现在一心只有学习,她也不愿意女儿分心这些事情。推拒的多了,夏母也对那个杨姨的纠缠也有些不耐烦了,以后也就没有再与她联系了,关系也就慢慢的淡了。
对着这点,夏绯是很看好的。她的目的就是如此,她不希望母亲和那个面善心恶日后还会被判刑的人有过多的接触,要知道,事发后,但凡和那个杨姨关系较好的女性也都遭到了或多或少的舆论抨击,指责她们为了一点儿点儿蝇头小利,就和这样的人同流合污,欺骗广大消费者,还挥霍不义之财。
这件事情夏绯也叮嘱了夏父,说是那个杨姨看上去不像是领导,倒有三分骗子的面相。夏父当时虽然是笑着说夏绯是人小鬼大,但是还是有时长劝说夏母不要眼高手低,和那样的人不是一类就不要走的太近。
解决完益脑餐品代言的事情,夏绯也抽空将自己拍摄的照片洗了出来。好几百张照片,着实花费了夏绯几天的功夫才冲洗好。她因为考上了魔一高,所以家里决定给她好好庆祝一下,外公专门在魔都有名的鼎香园大饭店定了一个包厢,将儿子女儿两家大的小的都聚集了起来。
夏绯知道这是次机会,所以和夏父商量了一下就将所有的照片都整理好装进了书包,一家收拾好后就坐车去了鼎香园大饭店。
当夏绯一家到达的时候,包厢里还只坐着外公外婆两个,小舅舅一家还没有到。
“哎哟,我们的中考状元来了,绯绯快过来,让外公好好瞧瞧。”正坐着喝茶的外公看到了进门的女儿一家,忙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然后冲夏绯招了招手。
夏绯看到后乖乖的走上前去,无视外婆撇嘴的模样,很有礼貌的叫了声“外婆”,而后就扑进了外公的怀中撒起了娇:“外公,绯绯这次给您老人家争了光,有没有礼物给我啊?”
“有啊,怎么会没有呢。绯绯这次可是给外公挣足了面子,办公室里那些人不知道有多羡慕外公有个这么聪明的外孙女,外公现在在办公室都横着走路呢。不过礼物啊现在不能给你,先给个红包让绯绯开心一下,这个不用交给你妈,是外公给你的零花钱。”外公方鸿是个老会计,又是在政府部门财务科工作,平时过手的钱财都是极大数额的,政府部门的福利待遇也好,所以他对第三代的子女出手也是很大方的。不过逢年过节他给的红包大都会被夏母收走,但是只要他说明是给夏绯的零花钱,那么夏母是不敢动的,这也是方鸿的规矩。
方鸿常常会接着给孩子红包帮助子女家,这也是一种接济,怕儿女生活不好。但是一旦他说明是零花钱,那么无论数额多少,儿子女儿都很明白那是真的给孩子的,不能动,不然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会生气的。
夏绯笑眯眯的接过外公递来的红包,一入手便感觉到了那份红包的厚度和重量,眼中有了犹豫。
“一个丫头片子,给那么多干什么。就你宠她宠的没边儿,你老了之后她是能给你摔盆啊还是打幡啊,有这钱还不如给卫军,小凯想买块手表都好久了……”
外婆吴娟眼睛一直盯着夏绯手中的红包,她知道里面是多少钱,足足一千块呢!老头子问她要的时候她很是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她跟老头子过了一辈子,相当明白他的脾气,他发了话如果不照办他会发脾气的。就这样,她盯着夏绯手中厚厚的红包,嘴巴里满是不甘愿的叨念着。
听到自家老娘这番话,夏母下意识的就上前想抢过夏绯手中的红包送到老娘的手上。可是身形刚有所异动就让旁边的夏父发现了,他拉住了她的手臂没让她行动,附耳轻声对她说:“爸爸高兴,又说了给绯绯的,你要是当着他的面儿拿了给妈,这不等于打咱爸的脸嘛。”
方鸿看到外孙女怔愣着,就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收起来。然后转过眼瞥了一眼夏母:“我给绯绯的零花钱,如果你要是敢动什么年头,以后就不要叫我爸爸了。”
夏母闻言低下了头,也不敢看一旁母亲一副气愤的表情。
外婆吴娟刚想说些什么,外公方鸿就瞥了她一眼,让她将脱口就要出来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晴子,你没事儿多在家里照顾绯绯和阿伟,不要没事儿就往娘家跑,更不要再给你妈和小军钱,阿伟赚钱不容易,我还上着班家里有钱,我还没有老到需要儿女赡养的时候。更何况,就算我退休了也有自己的退休金,我和你妈两个能吃多少,用不着你们补贴,我方鸿不是那种扒拉着嫁出去的女儿全都给儿子的人,记住了吗?”
外公方鸿的这番话一说出来,在场的除了外婆吴娟,夏绯一家三口全都怔愣住了。
其实不怪他们吃惊,以往外婆扒拉他们家补贴小舅舅的事儿,外公都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今天忽然当着面儿如此明说,怎么能不让他们震惊呢。
“爸爸,不是……”夏父不知道老岳父这是唱的哪出,有些惊慌的想要解释,却张口结舌,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方鸿扬手示意夏父稍安勿躁,将夏绯拉倒身旁坐下,握着她的手又拍了拍。
“前两天我听说卫军到派出所报了我的名字想要保个女人出来,就让人查了一下。这一查,我就发现了,原来你妈将我们的养老钱都给了他,而两年前他就已经从工厂里辞职下海经商了。卫军这个孩子太自私了,他赚了钱我不指望享了他的福,可是却连他同床共枕的结发妻子和亲生孩子他都不顾及。他赚了钱在外面养了个女人,就这样,他还一天到晚跑到家里来哭穷,让你妈管你们要钱。你们都是在工厂里赚死工资的,累死累活能攒下多少?”
外公说到这里,夏母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夏父也是红了眼圈儿。
“爸,我是姐姐,所以……”夏母轻声唤着父亲。
外公方鸿又抬了抬手,阻止了她的话:“晴子啊,你不止是小军的姐姐,你妈的女儿,你要记住,你已经嫁给了阿伟,你是阿伟的妻子,是绯绯的妈妈!你弟弟给外面那个女人动辄就是几千块的包、鞋子,你看看小凯,再看看绯绯!他是个不合格的父亲,你也是个不合格的妈!”
听着父亲的指责,又看了一眼女儿身上半旧不新的衣服——那还是夏绯升入初中的时候,方鸿给钱夏绯自己买的。已经穿了三年,牛仔裤已经变短了,一坐下就露出了脚腕儿,而军绿色的T恤衫上面的图案都已经洗得模糊了。夏母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给女儿添置过新衣服了,这时候想起来,好像已经很久了,她厂里有同事家女儿比夏绯大两岁,常将自家女儿穿小了的衣服送给她,说是喜欢夏绯这个小姑娘。她想着这些衣服都看上去挺新的,也没穿过几次,所以就带回家给了夏绯。她每次看夏绯的衣柜里都那么多的衣服,也就一直都没想起来给夏绯添置新衣服。可是她却忽略了,从夏绯上了中学开始就没有穿过那些别人给的旧衣服,而是穿着为数不多的自己买的衣服。就像这件军绿色的T恤和牛仔裤,都已经褪色了、小了,可是她却还一直穿着。夏母将省下的钱也没有攒着,而是被弟弟方卫军一次两次就要走了。
夏绯知道母亲此刻心里肯定有很多不理解,但是她却没有开解的心情。她想的是这辈子怎么和上辈子有了差异,本来她是打算等到吃完饭到外公家里,然后跟外公说小舅舅的事儿的,可是却没想到居然被外公给抢了先。
虽然这辈子已经有很多事情改变了,比如说上辈子她中考失利,这辈子她却成为了中考状元,还取得了魔一高的录取通知书。所以她并没有过多的纠结,毕竟事情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不是吗?她冒名报警举报小舅舅在外面的那个女人吸毒,她和她的男朋友被抓进了派出所,小舅舅去捞她用了外公的名头,却让外公注意到了小舅舅的异常,并且发现了他辞职下海做生意,还有他自私的隐瞒了这些,赚钱也不改善自家状况,反倒是拿着钱在外面包养女人。
“外公,其实我考试前就发现了小舅舅和那个女人的事儿,只是马上就要考试了,所以就没告诉您。考完试后,我搜集了一些证据,本来今天打算晚些时候告诉您的,却没想到……”
夏绯说着就将背上的书包取了下来,打算将照片拿出来交给外公。
“却没想到,你外公老虽老了,却还没糊涂到一只被蒙在鼓里,是吧。”外公方鸿伸出食指刮了下夏绯的鼻尖,目露狭促神色。
“绯绯,你小舅舅那么疼你,你怎么还这么恩将仇报啊!”外婆吴娟听夏绯说搜集了关于儿子的不利证据,神色慌张的出声呵斥道,然后就想伸手去抢夏绯的书包,却被外公一个怒瞪:“吴娟,你今天敢动手,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
外婆闻言顿时愣在了那里,颤巍巍的小声问:“去民政局干嘛?”
“离婚!”外公方鸿声如洪钟,顿时在场所有人都闻声身形一震。
“爸……”夏母刚一出声,就被外公喝住:“晴子、阿伟,你们都别管,这是我和你妈之间的事。”
外公方鸿站起身来,一步步的走近外婆吴娟的面前。双眼瞪圆,里面流露出犀利目光,面色严肃:“吴娟,你我夫妻近五十载,我自问待你不薄,可是瞧瞧我方家子嗣让你教养成了什么模样?自私自利,贪得无厌,无信无义,不忠不孝!小军的妻子是我选的,我为他求娶来的,你一直看她不上,但是她好歹为你我生育了小凯这个孙子。现在你瞒着我将家中积蓄尽数给了小军,支持他辞工创业,这点我不怪你,但是你帮他瞒着我们在外鬼混,甚至还和不法分子为伍的事情,你难道心中对小艳就没有丝毫的愧疚吗?”
“我……”外婆面对外公的夺人气势,想辩驳,可是却无话可说。
“现在,我要知道儿子到底已经堕落到几何,如果还有可取之处,我自当担起为人父亲的责任好生教导,如果你要再横加阻拦,那么我也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了,几十岁的人闹个离婚被人说道也无所谓了。女儿女婿都在,就让他们做个见证,我给对我们老方家有功的儿媳妇讨个公道!然后,我再去于家负荆请罪,是我生了个无情无义的儿子,没有好好教导,辜负了人家的闺女!”
外婆在外公这般冷冰冰的注视下,终于没有气焰,坐在椅子上捂脸“嗡嗡”哭了起来。
“绯绯,把你的证据拿给我看看。”转过身面对夏绯,外公又恢复了慈善却严肃的面容。
夏绯也不多言,从书包里将厚厚几沓整理整齐的照片掏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外公,这是我跟踪小舅舅和那个女人偷拍的照片。”
夏绯简单的将中考前夕出门散心无意间撞破小舅舅婚外情、跟踪发现女人在外还有相好的、以及考试后跟踪一个星期发现那女人和想好的密谋设计小舅舅财产、她冒名举报那两人涉毒事情都告诉了外公。
听完夏绯的叙述,方鸿陷入了沉思中。而夏母方晴却吃惊的看着夏绯:“绯绯,你怎么敢一个人就这么做,连和家里都没有商量一下。”语气中隐隐透出担心和责怪之意。
“晴子,绯绯这么做我早就知道了,我也训过她了。但是,女儿这样有勇有谋,我为她感到自豪。”夏父轻轻揽住妻子的肩头,语气透露出一种坚毅,不容反驳。
“我知道,只是……她一个女孩子只身犯险,我也会担心……”夏母抿了抿唇,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