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航终于承认了错误,郑涛也没有痛打落水狗的心。.虽然母亲之所以心脏病发作是因为遭受到陆航擦撞所受到的惊吓,但是他并不打算让陆家承担过多的医疗费用,所以,他仅仅只是拿出了母亲身体上因为擦撞造成擦伤的诊治费用和用药费用的单据,也不过就是十几块钱。
“这……”
陆宏伟虽然在刚得知郑涛母亲因为儿子的擦撞心脏病发时已经做好了承担巨额医药费用的心理准备,可是他和他的妻子徐露,谁都没有想到郑涛会没有趁机讹诈他们,那些所谓的营养费精神补偿啥的都是他们自己幻想出来的。
“你是不是没带医药费单据?”徐露怎么都不肯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就是现实。
“不,单据都在我身上,不过那些是我这个做儿子该负担的,而这些,则是你们作为陆航父母应该负担的。”郑涛微微笑着,语气平和。
徐露心里嗤笑郑涛是个精神有问题的,不然就为了这么十几块钱,干嘛要把她儿子弄到派出所来,不为讹钱,费那么大劲儿干嘛。
郑涛当然看得到她眼中的讥讽,淡淡的开口:“我是个从事教育的工作者,在教育部门已经工作二十余年,原来也是一名人民教师。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教育陆航这个孩子。闯了祸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直接面对,而是选择逃避。或许你们心里认为我这是喝咸汤操淡心,但是这是我的权益,我有维护自己公民权益的权利,但是我却不能昧着良心让这孩子负全责。我只是想让他知道,闯了祸就要负责,人无信而不立本。”
当然,郑涛的这番言论对陆家人并没有什么用,可是却让女民警和班主任李老师顿时有了不同的感觉。因为先前私下的一番谈论,女民警对郑涛已经是钦佩不矣,那么现在,她则是不由自主的对着郑涛敬了一礼,以表示她的崇高敬意。而李老师,看到同为教育工作者的郑涛如此做法,不由的为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有所惭愧。
是啊,父母是孩子的启蒙老师,而老师则是孩子人生迷途中的指航灯。作为陆航的第一任老师,也是他启蒙老师的陆父陆母没有做好。可是身为班主任的她又何曾给了孩子好的指引?她开始审视自己从教以来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发现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就已经偏离了自己原本的真诚之心。郑涛今日的行为,给她上了寻回初心的宝贵一课。
不论心里怎么想的,陆宏伟掏出二十块钱给了郑涛,虽然他说不用了,可是郑涛还是将零头找给了他。然后在众人的注目下,他们一家三口就离开了派出所回家去了。
“真是的,什么屁大点儿小事儿就这么的折腾孩子。要是小航这次考试因为情绪受到了影响,我一定要找报社去曝光他们。他还说他是什么教育工作者,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老师,一点儿素质都没有。不知道考试期间考生最大嘛,他家那个老太太估计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装的……哎呀,老陆,你打我干嘛!”
徐露碎碎念叨了一路,直到进了家门,门一关上,陆宏伟就反手给了她一耳光。
“打你?我恨不得打死你。你就这样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我陆宏伟的儿子违反交通规则闯红灯,还撞人逃逸是吧?你一路上一直的念叨,在派出所的时候谁都没有你会说,你有理还是怎么着?你看到陆航他班主任看你的眼神吗?我的老脸都被你们娘俩给丢尽了!”
陆宏伟怒不可赦,将徐露打倒在地以后,又回过身对着陆航怒目而视。
“你的脑子是猪脑子吗?还是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就你一个人精明?居然还和警察耍花样,你以为人家会上你的当?撞了人跑了就已经是犯了错,你居然还试图用你那蹩脚的谎言去隐瞒。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吗?知道什么叫做自欺欺人吗?你今天在派出所闹得这一出就是!”
扬了扬手,可是陆宏伟终究没有将巴掌落在陆航的身上,而是回身甩到了徐露的脸上。
他不傻,反而很聪明。儿子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尊心。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在这个时候把儿子的叛逆都打了出来,那么以后他老了要依靠谁?但是老婆不一样,陆宏伟有信心,就算他要打死徐露,她都不会离他而去。徐露看上去精明,但是实际上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人,自己就是她的天,她的主心骨,她离不开他。
陆航看也没有看一眼替他挨了打的母亲一眼,而是沉默的走回了卧室里。关上房门,他将自己投身进被褥中,抓狂似的无声撕打着被子,发泄心中的怒气。
他从出生到这么大都没有像今天这么丢人过,他的自尊心,他的骄傲全都在这一夕之间被伤的体无完肤了。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谁看他不顺眼,所以要搞他?
陆航是打死都不会由心的承认就是他的错,他宁可将所有的过错都推脱到一个可能都不存在的人身上。
陆航这边一团乱,他饱受打击无心复习,甚至就连晚饭也没有出来吃,而是陆母送到卧房里他才吃的。而夏绯那边却没有任何想法和心理负担,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照旧为自己和父母准备了丰富的早餐,然后吃完早餐后在夏父的陪伴下到了考场。
最后一场英文考试,对夏绯来说毫无负担。要知道前世她可是精通多国语言的总编,拗口难读的小语种她都驾轻就熟,更何况对于母国来说相当于第二母语的英文。只不过半个小时左右,她就已经打完卷并且检查完毕,其他的时间她一直都处于魂游天外的状态。
夏绯在思索怎样能够让小舅舅浪子回头,并且真正的意识到那个女人对他不安好心。
一直到考试结束,夏绯都没有想到比较妥帖的方法。目前来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实在不行,就让只能让小舅舅不被骗着签下借款协议,这样她们家也不用负担那么多好了。不是夏绯不顾念亲情,而是小舅舅方卫军实在是太油滑,又是个软性不吃的,这种万金油的性格实在让她有种无处下手的无力感。像她原先设想的那样,让外公去管制他,他铁定不会明白他们全家的良苦用心,反而很有可能会因此而对他们家产生敌对的情绪。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不是因为清官不明智,而是人心叵测,太难平衡。
考完了试,夏父夏母又开始忙碌于工作之中,只有夏绯无事一身轻,所以她稍加伪装,就带着照相机,按照上辈子的记忆到小舅舅租赁的办公室附近转悠,希望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跟踪了一个星期,她基本掌握了一些小舅舅的出轨证据,包括他和那个女人出入宾馆的照片等等。也成功的拍下了那个女人和上次那个男人到旅社开房的照片,一起购物,或是亲热的照片。但是关于声音方面,她有些无力,现在别说没有后世那种针孔摄像机窃听器,就算是有她也买不起。而且那个女人现在也只是想骗取小舅舅手里的钱,还没有伙同别人别人去谋小舅舅的财产的打算,她就算这个告诉外公和小舅舅,也得不到他们的信服,只会说她异想天开罢了。
算了,不管如何,起码她手里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可以让外公相信小舅舅出轨,并且在外面有了自己的产业。那么就先让外公出马挡一挡,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是想着,夏绯就打算收兵,找个时间去和外公谈谈。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今天跟着的那个女人却急匆匆的走出旅社,一脸焦急的神色向公共电话亭跑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刚才不是和她的男朋友去幽会嘛,怎么忽然这么着急的出来。
好奇心强才能做娱记,所以夏绯也不可避免的拥有一颗强大的好奇心。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紧紧跟随着小舅舅的三儿,然后假装不经意的走过电话亭,却听见那个女人因为焦急而忘记压低的声音说道:“……马哥,还有货吗?我现在就要,价钱好商量……”
哎哟,她凭借上辈子多年的娱记经验,感觉好像嗅到了什么。
虽然好像这女人说的话乍一听下来没什么,可是细细一品味就又感觉不一样了。
夏绯一直隐藏在暗中,那个女人也并不认识她,更不可能知道她就是方卫军的外甥女,所以不可能注意到她。依靠这样的优势,夏绯才能跟踪那个女人而不被发觉。
此刻也是如此,夏绯跟着女人看她进了一个暗巷,然后自己守在巷口不远处,看到没过多久一个穿着较为时髦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也走了进去。没过多久,那个男人就离开了,夏绯却眼尖的发现,他的裤子口袋里多了一个厚厚的信封,看上去鼓鼓囊囊的。信封里装着的除了钱,还能是什么。那么厚一沓,就算一张十块也要有好几百块了吧。
男人走后不久,女人也走了出来,原路返回到了刚才的旅舍。
夏绯想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交易,是不是如她所设想的那般。于是,她决定冒险跟进去看看。
走进旅社,夏绯鬼鬼祟祟的来到前台,对着窗口内的服务员招了招手。
“什么事儿啊?”那个服务员年纪也不大,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看到夏绯这偷偷摸摸的样子,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姐姐,刚刚上去的那个是我表姐,因为我舅舅舅妈不同意她和一个混社会的小青年交往,她就偷了家里的钱和那个男人私奔了。我刚才在路上看见她,所以想问问你她住哪一间?”
夏绯编起瞎话来面部红心不挑气不喘,语气还格外的引人入戏。
受到她的感染,服务员也不由的压低了声音。
“哎哟,我就说嘛,穿得那么好不去住宾馆,跑到我们这边儿这么偏僻的小旅社来开房,一看就不像是来做好事儿的。”
夏绯一听差点儿要笑喷了。这里是旅舍,来这里的人除了睡觉休息,还能干什么好事儿。但是她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压住了笑场的冲动,面色不改的听服务员继续说。
“这样吧,我帮你看着,你赶紧去外面电话亭打电话叫家里的大人来,你一个人也不能制住他们俩。”
“那个……姐姐,我先上去看一下,放心,我就偷偷的看一下。我怕他们要是在家人赶来前退房了,那下次上哪儿找她去啊。我舅舅这几天都急白了头发了,舅妈也是天天哭……”夏绯看出这个服务员也是一个热心肠的,虽然欺骗她有些于心不安,可是想到上辈子小舅舅家和自己家都被那个女人害得那么惨,她也就硬下心来。
服务员想了想,提议道:“这样吧,我带你过去,他们房间旁边就是杂物间,杂物间是从那个房间用板子隔出来的,不是很隔音,你在杂物间里听一下吧。”
“好的姐姐,麻烦你了。”夏绯没想到那么顺利,立马满脸喜悦的道谢。
她正想着如果在走廊里趴在门板上偷听,万一被住宿的客人看到,肯定会闹出动静。这个服务员简直就是神助攻啊,这个提议太棒了,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夏绯上了二楼,然后进到了杂物间。
为了避免被隔壁的二人听到动静,服务员还刻意的呵气告诉夏绯:“你就在这儿听一下,别乱动,以免打草惊蛇。”
夏绯用力的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服务员就关上了杂物间的门,下楼去了。
慢慢将耳朵贴在隔板上,好半天都没有什么动静。又过了一会儿,夏绯才听见那个女人开口了。
“小龙,你的瘾越来越大了。刚才吓死我了,你就那么忽然倒在那里,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脸色都成泛着青光了。”女人的声音听上去绵软,还夹带着一丝惊魂未定。
“我手里没钱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两天光顾着陪那个老男人了,我都断口粮了,瘾头一上来,能不成那样儿嘛。”男人语带责怪。
“你当我想和那个方卫军在一起啊,如果不是你吸上这玩意儿,我能和他那样的老男人那样儿吗?我和他一起还不是为了弄钱给你吗?”女人听到男人的责怪,语气中透出了委屈。
“拉倒吧,你老是说为了我,你看你这一身装扮,那个老男人没少在你身上花钱吧。你每次就只给我这么点儿口粮,还说都是为了我。”男人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