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与张宣仪路边洽谈后,遂,便成了待嫁女。
事过,她仍觉莫名其妙。
她的终身大事,在大街上,被两个男人几句话就敲定,重要的是,半推半就,她也没有拒绝……
一生一次的事,该是隆重,如此便被定下,太随意了。
婚宴地点在遂与张宣仪好上的时候,便被众人默认是在无间轰轰烈烈办一场,那时,张宣仪会从人间来,脚踩七彩祥云,或者骑着一匹油光水亮的大红马。
怎么帅,怎么来。
婚事被惧与张宣仪强行定下的第一时间,遂转身便告诉了半斤,这时候,张宣仪已经跑去与无间接洽,准备谈婚事对的事宜。
而遂,有需告知婚期的好友,就得半斤与清东明子俩人。
“半斤,八月廿六,我和张宣仪大婚。”
闻言,刚起床头发仍凌乱的半斤抬起头探究的目光看着遂,过了一会儿才点头:“我在楼上都听见了。”
知道你听见了……
遂,“我的意思是,你记得准备送我的礼,不要太寒酸了,毕竟我也就结这一次婚。”
……
思考片刻,半斤回答:“……这你该给明子说一说。”
“他穷,我不管他。”
莫说有钱,就算有钱,明子也不知道会搞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送给遂当贺礼。
最后,半斤数落她,“现实。”
婚期已定,遂不知道张宣仪会和无间怎么说,反正现下,她是没有回无间的打算,便继续赖在无间道半斤铺子。
听闻喜事,过客拱手道喜,讨个吉利。
无聊,遂就坐在路边。
无间引者路过时,一个二个停下,乐呵呵对她说恭喜,听烦了,假笑脸都麻了,遂便躲进半斤铺子里去,哪知这些个无间引者三三两两飘到半斤铺子门口探出个脑袋,对坐在沙发上的遂说恭喜……
压下心中烦躁翻涌打鬼的想法,遂挥手关上门,世界,终于清静。
第二日傍晚,清东明子才风尘仆仆回无间道来。
夕阳下,他扛着剑,就像农人扛着锄,背负生活压力,困乏无比,脚下如坠千斤,一步一步,沉重向前。
他,一个大师,帮人看风水迁祖坟了去……
辛苦两天,挣得五千块。
比起八十八万,这数字显然不够看的,不过,已经比当代坐办公室的白领好了,这点钱,或许还是他们一个月的工资。
生活潦倒的时候,还是比比惨,这样,自信心就有了。
瞥眼看见半斤铺子外站着一个脑袋黑乎乎身材有些熟悉的鬼,清东明子随意挥了挥手,便准备穿门进入不能上了封条不能打开门的清东超市。
等候已久,遂斜靠着半斤铺子的门框,喊住疲累沧桑的清东明子:“明子。”
抬腿一只脚已经穿进了门,清东明子半阖眼回头,没好气问:“干嘛?”
“我要结婚了。”
忽然间无法消化这消息,清东明子愣原地,思索,他反应平淡“哦”了一声儿,便准备进超市里休息。
见他一反常态居然漠不关心,遂好奇,“明子,你怎么都不问我和谁结婚?”
睡觉之路被接二连三打断,明子开始发脾气,“屁话,你还能何谁结婚?问无间道的狗都知道你会和谁结婚。”
说着,这厮儿真喊住刚好闲逛过超市前,无间道一住户养的狗,“旺旺,你说,你知不知道和遂结婚的事张宣仪!”
都叫了名儿,狗自然而然叫了一声,算,算是回应了。
于是,狗叫声止的下一瞬,清东明子提着剑抱头仓皇躲进了超市,只余一把白骨刀子冷悠悠冒寒气插在清东明子刚站定处门上。
夜风不停,已干萎枯黄的树叶子巍巍颤颤狂舞,被带落,随着风漫天飞,落屋顶上,又落一地,明早起来,光是屋檐下的树叶子都够收拾的。
纵然还是有些赌气,可清东明子该还是在乎遂这个朋友的,因为,困觉的他在回超市洗了一个澡后,便踩着两片拖鞋,提着一塑料袋东西,又一蹦一跳进了半斤铺子。
每到夜晚,半斤铺子光线昏暗,一盏灯焰火熄烁,晦影浅浅,平淡无奇,挥手即灭,可就是这点点渺茫希望,照亮了这个年轻人无数个漫漫无止的寂寥黑夜。
“半斤啊,哥们我今天太累,在你这里喝点酒行不?义气,你就别打我……不行的话,就下手轻点。”说着,清东明子自若掏出袋子里的酒喝了一口,之后又抓了一把花生塞嘴里,吧唧吧唧嚼着,酒气醺醺问遂,“之前都没听到过你说这事儿,怎么忽然就要结婚了?”
不该提。
清东明子不说还好,他一说,遂便想起,自己好像有一事,没找他算账。
一只手揪住了清东明子耳朵,像扭煤气灶开关一样转了一圈儿。
“明子,你莫给我说你没听说过?之前在无间道以我订婚名义收礼金的不是你么?娘家哥?老子娘家是无间,你能给我置办嫁妆,豪车、别墅,办婚宴是不?”
这多年头一回被别人揪耳朵,困意刹那间消散,清东明子跟个小奶狗一样,嗷嗷喊疼,“放开,放开,耳朵要掉了,要掉了!!我错了,我错了!!”
“钱呢?”
说到这个,清东明子就来气,口不择言开始嫌弃。
“就你们无间引者这么穷,忙活几天,老子就收来一千块钱。”
这,是嫌少了?
遂气极反笑,手上用力重重揪了一下清东明子的耳朵,“你还嫌弃?”
挣不脱遂的手,理亏,清东明子求救看向半斤,哇哇大哭呼唤:“半斤救我。”
本不想管,可嫌再闹下去吵,半斤喝止一人一鬼安静。
“别闹了,好好说话。”
主人家发话了,遂便收回手,仍不忘替自己,以及被哄骗的无间引者讨回公道,“钱呢?”
“早就还给他们了……”这人嘴贱,还不忘碎叨叨,“我还以为有多大的搞头,拿着个本本等来等去,结果全是十块二十块。你们无间引者也忒没意思了,小气!”
其实,不是小气,究根结底——是穷。
想一想,孟引汤待无间几百年,吃个糖都得无间引者一块两块的凑钱。
无间管薪资的大人,对人间的印象怕是还停留在几十年前吃个馒头一分钱的时间段,所以才导致无间引者手上的工资压根与人间消费不成正比。
一巴掌把清东明子说话冒酒气冲鼻子的脸扇回去,遂板着脸飘到沙发上坐下,此事已隔许久,她也没初知这事儿时那么生气,除外,在半斤铺子里,她选择给半斤面子,收敛一些。
张开嘴左右活动着腮帮子,清东明子揉脸,问遂,“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话说,每次被遂打,他不是揉屁股就是揉脸,要么就是被刀子吓的汗毛竖起……
真是个可怜见的。
“八月廿六。”
“这么急?”知道无间催得急,可清东明子从未听过遂与张宣仪说过订婚的事,现下订婚日子就这么急……他,眼睛转了一圈儿,狐疑看向遂的肚子,“你们不会……”
未懂明子这话是何意,看他内心又是一片茫然,遂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肚子,愣了一会儿,才明悟……
用伞敲了清东明子头一下,遂板正这老兄的已然不正的思想。
“思想放干净点,没成亲我怎么可能做这些事,再有,我最讨厌小孩子了。”
清东明子切了一声,故意和遂唱反调,“吹吧你就。凭哥哥我阅人无数得知来的经验,世上就没女人不爱孩子的,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孩子。”
清东明子说得绝对,遂皱眉。
只见清东明子在遂与陆半斤迷茫注视下,大手一挥,“其它的,压根不算人。”
半斤难得没讥讽人,只是语重心长吐槽了一句,“明子,我不知道你这话和没说有什么不一样。”
清东明子认真思索片刻,“不一样就是,我说了,和我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