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铁柱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可也不好说什么。
施灵装着没有看见:“这房子,你可以先通过中人,租给那些学子,待到家里有人参加府试,才自家用。”
范小花有些不可置信:“丫头,这样的方子银子可不少,我们家怎么买得起?”
施灵鼻子发酸,大约是原身最后一次见亲娘,有些忍不住:“刑大人说这次要完成的任务,因为要保密,补偿是少不了的。”
范小花一脸不相信地反抱着女儿:“是不是很危险?我们不去?”
施灵拍拍她的手臂:“娘莫不是糊涂了,我是长春观选中的有缘人,哪里会有危险?只是确实是机密,不能外透。”还怕被范小花追问,赶紧转移话题:“如今家里有好些来钱的路子,倒是不怕大花费,可我不在娘身边,娘还是要把这房契按我说的办。娘对小月姐,大牛也不会偏心,只是这房契若是爹的名字,就怕奶奶觉得大房、二房有不足,过来打饥荒,爹也不好拒绝。”
这话说道范小花心坎里去了,就是丁虽然也知道自家老娘,不是偏爱谁,就是想当儿子家的主,让儿媳看她的脸色行事,范小花带着女儿嫁进来,自己有些家底,也有些本事,和老娘的关心一直不咋的,这些天,大房二房有些收益,她确实欢喜。等施灵离开,她肯定会对那笔补偿金有想法,等遇上天空不作美,那快餐生意不景气,自家种的菇、药材卖得不错,她让自己拉拔两个哥哥家,自己还能拒绝?
丁铁柱想通了,赶紧道:“这是施灵给你的孝心,就按这章程办。”
施灵看范小花还想再问,就赶紧谈起去籽净棉的法子如今去籽净棉的还是用手指一个一个地剥。不仅手指头受了不少罪,速度还跟不上。施灵建议的就是历史中黄道婆改良的擀籽法吧。只要一人持一根光滑的小铁棍儿,把籽棉放在硬而平的捶石上,用铁棍擀挤棉籽,一下子可以擀出七八个籽儿,比传统法子省时省力。
丁小月也在作坊里做过,知道作坊里在这一块花费的人工不少,听到这法子也直夸。
施灵想到丁小月的女主效应,也知道很多穿越者也只是提供自己知道的方向,让真正的手工艺者提前大放光彩,自己完全可以把以前历史课上学到的,不知道原理却知道大概构造的,告诉丁小月,一旦成功,不仅是丁家人收益,应该可以让全国人都受益。
考虑到动力问题,施灵借鉴了英国工业革命开始时,改变了整个帝国纺织速度,颠覆工人地位的发明-----珍妮纺织机。
家里并没有笔墨纸砚,施灵从柴灶堆里选出一根烧过的木炭,在地上画出一个大致的框架图形,把丁小月拉过来,编了个瞎话:“我看到军队一个传输图,收到启发,但是能不能成,还得姐姐自己再想一想,试试手。
如今织布的主要目标是为了精美,至少两个人一起用花楼机,如果我们造一种新的纺织机,一个人的纺纱量是两个人、三个人甚至更多人的工作量,会让很多女工提高收入吧!”
丁小月屏住了呼吸,好好想了想施灵的话,才觉得自己消化了,慢慢地点点头,低头看着地上的画。
施灵只是把记忆中的图,大约画了出来,慢慢解释道:“这只是一个粗粗的想法,姐姐先听听。我看到娘在家里纺纱,一个手摇这边的手柄,那边的轮毂就开始转动。如果,我们可以带动的轮毂是两个,三个,或者更多,是不是可以同时纺更多的纱?所以我们要用竖着的纱锭,另外除了手摇,还可以考虑脚踏、风吹、水冲这些力量,可不可以借用。”
丁小月听了这些话,整个人开始发憧,施灵悄悄收捡自己的东西,居然没有什么必带品,叹了一口气,由着身体本能走到范小花的屋子门口,敲敲门:“娘,今晚我和你睡,可以吗?”
整晚,施灵轻轻把头挨着范小花,发现心里却没有什么激动,只是一阵惘然感,然后那阵熟悉的清风拂来,整个人都轻松了。倒是一直絮絮叨叨的范小花突然说:“丫头,我怎么感到心里空荡荡的,娘还抱着你,咋会有失去你的感觉呢?”
施灵不便多说什么,只是道:“娘,你肚子里还有弟弟,睡一觉吧。”
说完,自己先闭着眼,心里默念经文,旁边的范小花或者也累了,用手轻轻用抚摸了施灵的脸庞,也入睡了。
感到旁边的范小花已经睡熟,施灵轻轻下了床,继续做炼体朮的动作,居然一口气做到第四节,只是肚子也开始痛,身上也开始臭,不得不停下收拾自己。
一切弄好了,东方已经开始发白,还能看到明明灭灭的星星,施灵深深吸了一口清晨中还有些寒意和湿气的冷空气,就要离开这里了,似乎又看到了曾经那个懦弱的小施灵。在那些被忽视的晚上,睁着迷惘的双眼,看着表面平静实则波涛汹涌的夜空,对着淡淡的月光告诉自己要坚强。
山里的某个角落,有淡淡的红色探出了头,只要有坚强的求生意志,无论是树是草,是花是鸟,总有一条活路。
施灵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笑意,东方那轮红日已经跳出来了,丁家人都已经站在院子里,大家很有默契地没有说话,有一个突兀的男生打破了黎明的平静:“各位,晨安。”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矫健的成年男子站在丁家院门口,那对剑眉轻挑,像寒星的双目看得丁家人都有些发呆。
施灵也没想到刑都尉来得这样早。赶紧请人进了院子,做了引荐。
邢向高客客气气施礼道:“某今日打扰,实为职责所在。施姑娘的名讳如今已在兵部备案,军队里还盼着我等早日报道。”
说完挥了挥手,他带来的部下赶紧把准备的见面礼挑了进来,他自己拿出一纸文书,询问:“范小花可在?”
范小花战战兢兢回到:“小妇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