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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何日君再来

12/24/2017.

阿成,今晚是平安夜叻,你有收到平安果吗?

我绑架了白胡子胖老头,因为今年,我要当孩子们的圣诞老人。

阿成,准备礼物真的要花好多心力呀,我列了长长的清单,期待着圣诞的到来。我想也许明天我收获的那些笑脸能够多少弥补上不能偷偷做你的圣诞老人的遗憾。阿成,如果今晚我能成功地潜入你的梦里,那才真是我可以安心的平安夜呀。

张张约了男朋友元旦去看电影,她还向我保证会涂上甜甜的口红给他盖一个戳。她说看电影是每一年的习俗啊,怎么可以在今年就断了呢?阿成,你说我们有没有每一个新年的“习俗”呢?我们之间,是怎样度过一个又一个年,死撑到现在的呢?2018啊,又一个崭新的数字——是真的很崭新的,我都没见它出现在数学题的答案里过。然后三月再三月,我们就要成年。

阿成,你对既定的未来还满意吗?你迷茫的时候也会害怕吗?如果我绑回来的胖老头还愿意帮我实现一个愿望的话,六月份的你的生日,会邀请我见证十八岁的你吗?

大约不会吧,大约从那以后我就真的再也看你不见了。

我们都要奔赴新的遥远了,而我本以为的,我们能最后并肩作战的高考,我在拼命战斗,你却已经因功拿到了免死金牌。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全身而退了,我也不知道你路过我身边时,会不会勒马记得和我郑重地道别。

距离高考165天。

12/28/2017.

161天。

阿成,我想我也许一时间洞悉了太多秘密。我一直都小心翼翼地躲避着身边人无处不在的秘密,因为我知道它们都是密封已久,沉重不堪。我不想挖开别人的记忆或是洞穴妄图窥探甚或嘲讽,我也不想同谁就此撑住这样如山如鼎的负担,勉强地苦中作乐。

然而一时间,好像所有的秘密都不约而同地向我砸过来,我手忙脚乱地接住,慌张不已,惶惑不安。阿成,曾经我也把你当作我此生无法言说的秘密,你是不是也被迫一个人承受了太多。可你不愿再看我闹下去,所以才咬牙忍着我的自以为是,把无处发泄的情绪一口一口咽下去。我现在知道了,我明了我已经错太多,到如今,我已不敢再向你认错,亦不敢再说抱歉。

我曾经因为你努力变成一个更好的人,我的时间表划着密密麻麻的曲线和箭头,我的计划单整理出来很多版。我从前早睡早起,喝牛奶,跑步,写题,练鼓,做训练……我睁开眼睛是希望和期盼,闭上眼是梦里你的音容笑貌。

我总是提前一个月着手准备你的生日礼物,对着墙练习见面时的语气和音调;我总是敞着柜子一件又一件不厌其烦地试着还带有洗衣液香味的衣服,手机的壁纸换成自以为会让你多看一眼的图片;我一遍又一遍掐着手心,路上一句又一句地背诵与你的对话。你高高的身影弥散在我的眼眸当中,我伸出手却捧不起每晚的月。

阿成,原来你曾对我那么重要。

可是阿成,我开始不再像从前那样想念。我每晚的沉默不再有意义。我向菩萨忏悔我自私的索求,我只是祝愿菩萨的安康。我就像一个破损的油箱,一点一点地被漏光,终于一滴不剩。我突然失去了继续认真又努力地活下去的理由和动力,开始扩大我生命中不曾停歇过的麻烦和荆棘。我看着我粘稠污浊的绝望渐渐漫过腰际,我看不到你一个回头。

阿成,我想喘口气再决定要不要再这样拼命地追赶下去了,我想找一找丢失的那个没心没肺的自己,那个即便没有希望也能天不怕地不怕、不问来路不灭归途的自己。

阿成,不管有没有我如此眷恋你,我们都该努力并且认真地活下去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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