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2017.周二
我现在坐在中间那列的最后一排,快要被挤成个风干的柿饼。我正在感冒,没日没夜的咳,想把气管扁桃体什么的一把抓出来烧掉。这会儿是早读,班里呜呜啊啊的人声催得我昏昏欲睡。今天距离高考还有184天。
转过头我看见窗外三层天色。上层广袤而遥远,我目光所及之处,最高的天空蔚蓝而又深刻,一笔旁逸斜出,继而又很快地淡下去,淡下去。像一幅写意,直到与第二层相接处变成青白的模样,溜溜的一方,浓淡总相宜。
眼眸滑落间,这样本就盈盈一抹的蓝色走势愈加浅薄。
中层的光看起来最狭窄,只有一个过渡的距离。那光从青白时接下,揉至一团孱弱的黄,尽管落入我等凡物眸中是若隐若现、似是而非,它也认真而执着地存在着,要把天空郑重地交到终于要升起来的太阳的光芒之中。
于是下层泛起粘稠又明媚的光,均匀地铺开,色彩和厚度都像极超市里打了腊的橙子皮。我把橙皮一瓣一瓣地剥开,就想也一瓣一瓣地把天空剥开。我想要不要问问你,有没有遇着过这样的天空。犹豫间太阳已经爬过操场粉白色的围墙,带着刺眼的明亮。我在指缝遮掩间偶尔能够窥得它的光芒。那样的光芒,太盛太恢弘,温暖直逼人心。
太阳不停的升起来,中间的光变得越来越逼仄。还不等我想到什么,窗帘哗啦一声晃动,不由分说就割断了我目光。阿成,你可知我见到的,是那样遥远又坚定的温暖。它源源不断,泽被万物。你仍是我记忆中的少年。
12/12/2017.周二
阿成,周六中午我一觉睡到了晚上十一点一刻,睁开眼跟没睁眼一样。我费劲挪动睡得酸软的身子够到窗帘,用力向边上一扯才借着光亮找到还充着电的手机。我看见特别关心推送的消息提示,点开之后意外地盯着你万年不遇的顽劣语气发表的动态有些不知所措。我记得我把嘴闭上之后,熟门熟路地打开你的对话框问你发生了什么,而你也竟然很快就回复道没什么事情,只是学校保安横加阻拦让你们差一点误了电影。接着我好像胡乱回了什么,下面的事就没有印象了,我揉了揉眼,躺在床上发呆。
阿成,我刚刚又想起这件事,可我突然有些怀疑这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关着门的房间里我一个以假乱真的梦。要知道我是绝对不舍得让我们寥寥无几的对话如此轻易就终止在你那边的。但凡还没有凉透,我一定能想方设法把它热一热。可这次我居然丝毫无法记得我接了什么话下去。
该如何向你解释这样的心情呢?我渴求这是真相,也祈祷这是周公的玩笑。我想到打开手机查找聊天记录,手指碰到屏幕时却又忐忑收回。难抑纠结。
阿成,你有没有经历过这样滑稽的桥段,有没有陷入过进退两难举步维艰的境地?你是不是也不知如何是好。
我做过许多的梦,那些荒诞离奇、虚幻绚丽的梦给了我最淋漓的畅快和最落寞的清醒。然说这样平淡的梦,正因其亦真亦假,细水长流,才叫我不知悲从何生,哀从何来。
距离高考17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