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2016.
我说,你竟真的成了我命中一劫。如今我终于尽力放了手,让往事和我不可理喻的固执都随风化去。可是阿成你知道吗?我佯装随意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
是真的,如今我终于长舒一口气,拍拍身下的尘土要重新开始了,却连个相信我的人都没有。
阿成,不知道再见会如何。从前我有很多话,“想吃草莓啦,想看《桃花源》啦,想笑没憋住被打啦,想你啦想张张啦,好烦啊好困啊,妈呀吵死啦,噢嚯被逮啦,天又迟到啦,班主任脑门儿晃眼啦……”,其实一直都有很多话,只是不知道找谁说,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还是有很多事情,没有人听我说,我就这样讲给你听。写下来,冒用你的名号,停笔时也能轻松不少。
12/14/2016.
现在是下午2:04,周三,生物课。张扬刚刚救了我一命,班主任应该没看见我睡觉。五分钟之前,我还活在我的英雄梦里。准确地说,是个死掉的落魄英雄。剧情我只能从高潮处记起,前面的伏笔和无所谓的背景都无法清楚的记得——
“睁眼的时候是在阴森森的地下室,管道吧嗒吧嗒的滴着水,吊着的破旧灯泡吱呀怪叫着,昏糊的灯光惨兮兮地映在地上。对面有个人,瘫在铁皮凳子上,昏迷不醒。我知道那是你。大脑中突然有个信息冲进神经末梢‘杀了你,我就能活下来。’
其实歹徒的原话是我和你,只能活一个。但是杀了你,我就能活下去。
念头一动,我手中有柄坚硬的匕首。锋芒从刀刃上滑过。我向你走过去,你在这时醒来。于是我想了想,把脚步停在离你足够远的阴影里。你看不清我,我却能清楚地看见你。继而我张嘴,好像说了些什么,是鸡毛蒜皮的琐事,记不得了。我举起匕首,终于也看到你的神色因为我几经变换。我直勾勾地凝视着你的脸色,想看进你圆睁的眼底。
血是真的喷涌着洒出来的,从左胸口平抛落地,但都淌在我脚下的阴影里。幸好啊,我心道,却不敢再如以往一般拍着胸脯松口气。我落入这般田地,可还是怕我的血脏了你的眼睛。“
至此,我被张扬掐醒,胳膊下的课本和梦境交织在一起,泥泞不堪。
昨天我翻阅网络的时候,有一个问题推送一闪而过,问的是“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是什么感觉?”下面的回答也很是怪异——“我想过无数种杀死你的方法,最后举刀时,捅向的却是自己。我在人间,离你太远。”我想,那么也就不奇怪,会做这梦。
晚上早些休息,做些好梦吧,阿成。别像我,要从梦里挣扎着逃到现实躲避。
12/15/2016.
周四,8:50的数学课,现在风很小。抛物线我已经听不太懂了,左右手是每天整日里昏昏欲睡的同桌。
不知道命理如何计算,只觉得如今身边所伴和泱泱点头之辈都是命中带来,如她们,如机遇,如矛盾,如你。我拥有的都是侥幸啊,我失去的都是人生。阿成,你我早已相去甚远,没有再见。
现在是晚上8:40,我坐在张扬的位置上。下课的时候我跑出去透气,脏兮兮的夜色中,我深吸一口气,满口都是烧麦秆的气味,呛得人皱鼻。嘻嘻突然站到我面前,跟我分享她今天遇见张扬喜欢的那个女生和她的新男友的事情。我想了很久,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大萌那天发过来一句很俗的话,认真严肃地叫我记住并且努力照做。那句话是“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她随即解释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将少年时的感情高谈阔论,也一直不愿意提及你认为过于沉重的‘爱’。你总觉得说爱还为时尚早,但你总要面对。”
其实我们早就相互辞别,此后春秋几何,再无诀别。如此,我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
我要出国了,你也要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