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孟炎和玛兰两人继续在黄兴镇和周围游逛了一圈,期间自然也购置了美酒特产,作为礼品打包带走。对于这目的孟炎还真没撒谎,他确实准备无论如何拿点东西带给吴将军,是礼数也是对吴将军的小小敬意。午间回到官驿,玛兰又偷偷溜出去收集了一番信息,回来和孟炎以及王掌柜订好了最终的计划——用王宇的表妹王兰之名作为诱饵,将王宇勾引到离州府不远处的郎山客栈。还是那句话,能否成功谁也不知道。但无论如何都要尝试一下。
“对了,二位大人。”期间呢,王掌柜也产生了一些反复。“如果王宇完全不愿跟几位大人坐谈,进而怨愤于我欺骗他,那该如何是好…”他这样发问道。
“这点你不用担心。”不过玛兰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无论他愿不愿意跟我们谈,只要人带来了你的报酬就有。他愿意跟我们谈的话,自然也不会迁怒与你。如果真的完全不愿意谈,那我们可以再给你多一点报酬作为损失友人的补偿。”说白了还是钱呗。而且反正这计划里王掌柜也是被骗的,空头支票先许下来再说喽。相比较利益的问题,孟炎更怕王掌柜会不会察觉到其中有鬼,不过至少现在看来问题不大……谈妥后,孟炎和玛兰在下午时分启程离开黄兴镇。王掌柜则约定好收拾行礼,酒罐装车,去和镇长打个照面明准备日清晨出发,一切行程都已安排妥当。
回到白郎城后,孟炎和玛兰立刻去找了吕兵使。还没等他们开口呢,吕兵使就透露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孟炎推测的一点也没错,王宇确实在州府里!消息是吕兵使手下军官在酒吧里打听到的,据他在州府内干活的酒友说外府住进来一个陌生人,从描述上来看应该就是王宇没跑。王宇在州府内是一个好消息,其中还有一个好消息是他住在外府。州府分内外两部分,既然王宇是在外府,那王浪想必也有更大可能找到他然后勾引他出来。事不宜迟,于是孟炎和玛兰赶紧把行动计划和事情经过告知给吕兵使。吕兵使听罢也是喜上眉梢。他们稍加讨论,决定到时提前在郎山客栈周围埋伏好刀斧手,待王宇被引过来便即刻拿下,带去兵营严加审讯。虽然这样做动静很大,但总好过什么也不做。他们跟王州牧约定好不会动粮仓,但其他方面可就没说法了。其实能不能从王宇嘴里审出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他当筹码握住,这样一来才更能让王州牧兑现他的承诺。这条线讨论完毕,吕兵使又提到了他调查的另外一条线,即粮食从哪里来。临时从各家各户手中征集的那些自然不用说,玛兰和孟炎之前早在白鹭城就干过这事儿,种种迹象也表明王州牧是在这样填补空缺。不过吕兵使同样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线索——这段时间多了许多商队进来居云州。消息是来自那些在官路上巡查的官兵,汇总聚集到吕兵使手上。
“也就是说…”孟炎顿时便明白了。“王家在购买外省粮食填补空缺?”
“很有可能。”吕兵使点点头。
“就万儿八千斤粮食,至于这样么…”如此消息倒是让孟炎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恐怕是因为有窟窿的地方太多了。”玛兰则有些忧心地开口道。“王州牧应该是在做最坏的打算,即就算东窗事发也要将损害降到最小,所以现在赶紧解决各地的问题。”
“上半年从居云州卖出去的粮食可是一波接一波,王家赚的盆满钵满。这下可好,全吐出来了。”吕兵使顿时轻蔑地哼了声。
“这样看来…”孟炎似乎明白了玛兰那更深层的顾虑。“如果王州牧是在做最坏打算的话,那我们更得谨慎对待他的承诺了。”
“是这个道理。”玛兰思考着补充道:“你们想想,如果这几天里王州牧把窟窿都补上了,那他便有了明哲保身的基础。到时候万一他再食言不帮我们筹粮,那我们对上无法交代,对下又找不到他的问题,这样一来……”
“我们就成背锅的冤大头了。”孟炎顿时感到起了一身冷汗。果然王宇这一步是无论如何必须要走的,决不能把成功与否的关键都寄托到别人信誓旦旦的保证上!而且现在看来王宇这一步还不够,毕竟能否成功都还是未知数。于是孟炎赶紧开口问道:“吕大人,王家主要靠哪个商会来运作生意?”
“居云州本州并没有什么大型商会,因为王家势力毕竟只是局限于居云之内。所以粮食买卖都是提前谈好了后各大商会派队伍来运。据我所知,跟王家打交道比较多的是中州,龙南和大同这三家商会。这段时间进来队伍最为频繁的则是…中州商会。”吕兵使回道。
“中州商会…”想了想,孟炎回道:“我会拜托京城认识的人帮忙去查一查的,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线索。”
“好,那这个就麻烦你了。”吕兵使便点点头。一番消息的互通有无后,孟炎反而感觉情况更凝重了。恐怕,这就是信息不对称所导致的吧。他们不清楚州牧真正的想法,也不可能完全猜到。所以他们需要做这些事情,起码让自己保底能有个心安。交流过后已经是凌晨,吕兵使便道别回房了。孟炎也想睡,但在这之前他还有事要做。于是找来纸笔,孟炎开始给绿莹写信。主要目的自然不用说,是为了拜托她帮忙查一查中州商会这段时间在居云州的商贸往来情况。当然喽,开头处也少不了寒暄问候,毕竟想来也该给绿莹写封信报个平安或者报报状况了。同时他也加上了对罗兰的问候——自己之前竟然把罗兰给忘了!孟炎都感到自己有些不可原谅,赶紧用了不少篇幅询问罗兰的事情。与此同时,孟炎在信里对王家和州牧以及粮食粮仓的事情倒没细说,毕竟现在还只有猜测而没有实锤。写着写着,一双手轻地搭在了孟炎肩上。“要不要我来代个笔?”望着孟炎比狗爬强不了多少的字儿,玛兰忍着笑问道。
“不,不用了…”玛兰悄无声息的出现倒是让孟炎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睡?”望着身穿一袭薄衣的玛兰,他接着问道。
“我刚才稍微合了会眼,醒来后看外面火烛还两亮着,这不就出来看看。”马兰如是回道。“倒是你,信明天再写不就好了,赶紧睡吧。”
“这信要是不写完,我也睡不踏实啊。”孟炎则叹了口气。
“那,要不我来陪陪你?”玛兰笑着问道,然后轻轻捏了捏孟炎肩膀。她的力道恰到好处,肩膀上酸爽的痛感也让孟炎忍不住舒服地哎呦了一声。
“其实隔了这么久,这么多事又相见…总感觉我们之间还是差了点什么。”玛兰接着道。孟炎也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在游宋又相遇,更多的是造化弄人与神明相助,因而这段相异的经历实际上造成了两人间一定的错调。这倒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孟炎清楚知道自己和玛兰间的羁绊与关系依旧坚不可摧,但那段时间的互相迷失和错位无可避免地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间隔。毕竟他们在那段时间中遭遇的是不同经历,而只有完全共同的经历才是默契无间的源泉,就像之前在德兰游击军同进退时的那样。
“好像一层看不见又摸不着的薄膜隔阂,难以言表。”玛兰比喻道。
“其实没啥好担心的。”孟炎则转过身,望着玛兰回复道:“等筹粮这事儿再一起扛过去,肯定能找回咱们熟悉的节奏。”
“那是自然。”玛兰笑了笑。“不过…说不定也还有更好的方法呢。”她缓缓搂住孟炎,无奈又期待地朝他开口道:“我还不明白你这家伙么,你可不是真不识风情,只是…放不开手脚罢了。”
其实从跟玛兰相识的那天起,孟炎就意识到会有这样的一个时刻了。只不过他没猜到会是眼下,在此情此景中。握着笔的手缓缓松开,孟炎感到一阵热火从胸膛中涌出,他用手抚摸了下玛兰的脸颊,那洁白无暇的皮肤是饱经风霜带着粗糙同时又紧致的。顺下去到她的脖颈,锁骨…回过神来两人已经缠绵在了一起。
压抑自己的代价,毫无疑问是释放时的猛烈。如同大坝决堤般,积蓄的压力也都随着汹涌潮水的逝去而流散一空,只剩下回味和…空虚。望着身边在凌乱中沉沉睡去的玛兰,孟炎虽然感到浑身舒坦,但也感到一丝羞愧。他不禁笑了笑,越过这一步,隔阂确实没了。不过…孟炎穿上衣服,重新来到了书桌旁。望着写给绿莹的信,这贤者时间也跟着上来了。捶了捶脑袋,孟炎最终还是挣扎着把信写完了,然后回到…玛兰的床上,拥抱着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