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口无言的江韩只觉心头无数原世界的神兽开始翩翩起舞。
师父啊师父,你一直安安静静呆在我肩膀上不好吗?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说话呀,这些日子以来,你难道还不知道的你的嘴有多牛逼的啊!
我本来倒是打算一走了之,但现在你让我走,我哪还敢走啊!
江韩郁闷地皱了皱眉头,只能尴尬地挤出个笑脸来,换了副毕恭毕敬的态度,对那冯高轩道:“冯少爷,方才是我不懂规矩鲁莽了,还望冯少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山野村夫一般见识。”
见江韩态度软了,冯高轩依旧冷脸相对。宋才捷把郭晓月往前一推,推到冯高轩身旁坐下,方才见到冯高轩面色有所缓和。
蒋和正、邓博文、朱元青三位公子哥儿见状,纷纷冷笑不已,目光扫过江韩,眼中鄙夷的神色丝毫不加掩饰。显然江韩这等没规没矩的山野村夫,是入不得这些豪门阔少之眼的。至于同席的几位小姐,原本还有两三位因为江韩容貌俊朗帅气而多看了两眼,但见江韩被冯高轩一个冷眼就吓得战战兢兢慌忙道歉,登时也失了兴致。
果然这个世道中,脸是没啥大用的,关键还得是财富权势。
郭晓月入座后,江韩也跟着入了座。但宋才捷和容承志二人就在外围寻了张凳子坐下候着,并没有入席。
容承志这时小声问道:“宋大哥,那郭晓月与江韩是同来的。冯高轩等人怎么也不问问两人是什么关系吗。若郭晓月与江韩是情侣,那他们的赌局不是废了吗?”
宋才捷道:“这你就不懂了。冯少爷等人才懒得管你江韩是郭晓月的什么人。不是情侣就罢了,若是的话,反而更能激起他们的斗志。他们就是要当着你的面把你女人给征服了,那才有成就感呢!”
容承志叹道:“这些个公子哥儿可太会玩了,跟我们真是两个世界的人呀!”
宋才捷嘿嘿笑道:“你就好生坐着吧。今日的事儿要是成了,你我二人便也能半只脚踏入这个世界。要不了多少时日,咱也可能这般玩。”
宴席上冯高轩见郭晓月在自己身边坐下,终于露出笑脸道:“郭小姐虽然出身寒微,但方才几句话便能看出,却是懂规矩之人,来来来,我先敬你三杯。”
一边说着,冯高轩便取来酒壶倒酒。郭晓月无法,便只能跟着喝了。
三杯之后,冯高轩不但只字不提黑衣人尸首去向之事,甚至连郭晓月来意也问都不问,直接唤来小二点酒点菜。之后有依次跟郭晓月介绍自己、蒋和正、邓博文、朱元青的家世,每介绍一个,便又是让郭晓月三杯下肚。要灌醉郭晓月的心思,简直丝毫不加掩饰。
好在郭晓月出身潜龙村猎户世家,平日喝酒那都是用的大碗,这番用小杯子喝酒,倒也无甚反应,十余二十杯下去,脸色都不带变的。
那几个公子哥儿只喝了数杯而已,脸色已经微醺。眼见郭晓月神色自若,却是有些心惊了。暗道若不让这小妞稍有酒劲上头,一会儿各自施展魅力的效果,必然大打折扣,于是又开始新一轮的劝酒。甚至六位同席的小姐也开始各找理由,纷纷上前敬酒,挨个儿与郭晓月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郭晓月一人战十人,至少已经喝下去了五六壶好酒。终于不胜酒力,脸色微红,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起来。
不过这时对郭晓月劝酒劝得最欢的朱元青却已不胜酒力,离了席嚷着要去甲板上吹风醒酒,另外又有一位同席的小姐也跟了去,说是要照看一下。
冯高轩也懒得管他,转过来见到郭晓月酒意上头,却依旧不提郭晓月所求之事,竟带着郭晓月与蒋和正、邓博文、朱元青三人开始聊起了诗词歌赋风花雪月。
郭晓月出身猎户,常年只与猛兽打交道,只是识字而已,实在不通文墨,一时间倒真的眼界大开。对几位纨绔子弟大有另眼相看的意思。再加上醉意朦胧,竟反过来开始向冯高轩几人敬酒,并时不时衷心曾赞几人不仅家世雄厚,更是博才多学。
一旁的江韩见这酒局的节奏已经被冯高轩完全带偏,心中不由得着急起来,拉了拉郭晓月,低声道:“晓月,你可别忘了今天我们来是做什么的?”
郭晓月却一把推开江韩,皱眉道:“今晚上大家如此高兴,你便不要再提那些俗事。冯少爷等人贵为世家子弟,一诺千金,既然说了愿意帮我自然便会帮我。那些个消息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待晚些时候散局再说也不迟。”
邓博文笑道:“郭姑娘说的极是,来来来,我再敬你一杯!”
那邓博文自己拿着个小杯子,但已经暗中让人把郭晓月的酒杯换成了酒碗,两人酒具一碰,郭晓月还真的就“顿顿顿”的灌了下去。
烈酒下肚,郭晓月醉意更深,“啪”的一声放下酒碗,叹道:“今日与几位少爷一聚,真是眼界大开,我村中的同辈个个皆是粗俗之人,又哪有几位少爷的过人风采。回想起来,我曾经竟然佩服过其中的一些人,现在想想,可真是汗颜至极!”
冯高轩等人见郭晓月已经上套,不禁喜笑颜开,相互递了个眼色,终于由蒋和正开口问道:“那么依郭姑娘之见,我们四人当中,论家世论才华论魅力,应当以何人居首呢?”
“嗯……这个嘛……”
郭晓月开始摇头晃脑,心中真的开始思量比较起来。
“嘭!”
可就在此时,先前出去吹风醒酒的朱元青一脚踢开了花厅大门,气鼓鼓地冲了进来,怒道:“晦气!真是晦气至极!”
众人惊道:“发生了何事?”
朱元青进了花厅后找来一张锦帕,包上几个热鸡蛋,轻轻地擦拭额头,说道:“方才我在甲板上吹风回来,碰到那五楼上下来一人,一看便是个泼皮无赖。他铁定是喝多了,一个没忍住就一口吐了出来,幸好我动作快,否则必要吐我一身。我一时气愤,就推了他几下,可没想到他竟一拳给我打了过来。可疼死我了!”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便见到朱元青眉角眼眶已经肿了。
冯高轩大怒,拍案而起道:“何人竟敢在青鸾镇撒野,这是欺我冯家无人吗?朱老弟,我们这便去五楼,为你讨回公道!”
与朱元青同去同回的那个小姐却是怯生生地劝道:“冯少爷,方才我见那人胳膊上有很大的刺青,江湖气息极重。想来那五楼上可能是一群江湖草莽在聚会,我们几个人去怕是讨不了好,要不还是算了吧?”
冯高轩看了郭晓月一眼,当即笑道:“呵呵,我冯家可不仅与白道的官府关系极好。便是与这方圆五百里内黑道势力最大的漕帮青鸾分舵,也是称兄道弟,咱这青鸾地界,我冯家还怕过谁!区区一群江湖草莽,我也未曾看在眼里!
他们欺侮我兄弟,便是欺侮我冯高轩。
郭姑娘,你说这一箭之仇是不是必须得报!”
郭晓月当即竖起拇指赞道:“冯少爷果然仁义,讲义气。单凭这份气魄与胆识,方才蒋少爷所问,便有了答案。四位少爷之中,当以冯少爷居首!”
冯高轩哈哈大笑,给其他三人递了个“我赢定了”的眼神,说道:“走,大家便随我去五楼花厅,我倒要看看,这群江湖草鸡,能在我冯家大少面前翻出什么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