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江韩和郭晓月告别了谷老等人,便出发前往青鸾镇了。
虽说山边村那边也是结了死仇,但对于江韩和郭晓月来说,郭鲁是更重要的存在。只不过为防万一,江韩还是留了自己之前在青鸾镇吃饭的那个酒楼的地址,让潜龙村这边若是有什么事情,便去那找江韩。
路上江韩见郭晓月情绪低落,便一直有意没意地找些话题来聊。这不仅稍稍排遣了郭晓月的负面情绪,江韩也顺带了解了一些寒江大陆的风土人情。
寒江大陆广阔无边,共分为九州。江韩现在的所在,即为西南部的懿州。懿州没有统一的王朝,只有大大小小十数个国家。两人此去前往的青鸾镇,便属于有穷国。按照国家、行省、府城、郡、县、镇的等级排列。青鸾镇属于除了村庄以外最低一级的区域单位。
不过出乎江韩意料的是,青鸾镇倒不是当初以为的什么小镇,而是一个有穷国境内极为有名的大镇,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有穷国有许多名士皆出于此。镇上人口足有数十万之众,不仅比一些县更大,甚至堪比一些小型的郡。因此青鸾镇一镇之长“里正”的官阶都比其他镇子高了一级,乃是有穷国正八品官员。
两人于山中匆忙赶路,正午时分来到山边一处小湖边,据郭晓月所言,此处名为“青石潭”,是青鸾镇外一处有名的风景。
而此处湖光山色也确然迷人,湖面如镜,倒映着近处山峦绿荫葱葱,足是一幅秀美的山水画卷。不过江韩身边郭晓月一直愁眉不展,江韩也同样没有心情去观赏山水风光。
毕竟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走了半天崎岖的山路,江郭二人也有些疲乏了,便在湖边寻了一处最大最光滑的青石,稍事歇息,准备吃些干粮,再行赶往青鸾镇。
就在江郭二人休息时,不远处忽有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靠在了湖边。
这马车装饰颇为朴素,但拉车的那匹黑马却是高大威武毛色发亮,即便江韩不懂马,但也看得出这匹黑马必然不凡。
马车停下之后,车帘掀开,先是一位大概二十来岁,模样俏丽绝伦,衣着雍容华贵的女子跳了下来。再接着,她又搀着一位怕是至少有八九十高龄的清瘦老者下车。
女子向江韩这边看了一眼,眉头微皱道:“本想着路过这青石潭,便一定要在那颇有名气的大青石上休息玩耍一番。却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真是扫兴。”
负责驾车的男子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身材高大健壮如熊,一身的肌肉将衣服撑得仿佛要破开似的。他站在女子与老爷子的面前,就仿佛是一堵墙一般。男子对两人恭恭敬敬地屈身行了一礼,请示道:“老爷、大小姐,那边看起来不过是两个山野村夫罢了。要不要我拿些银两去把他们打发了,以免坏了大小姐的兴致?”
女子当即拍手笑道:“好啊好啊!”
“胡闹。”
老者目光如炬,淡淡地否了一声,又瞪了女子一眼,就让女子仿佛老鼠见了猫一般,缩回了头去。
这位老者一身灰衫朴素无华,自有一番气度。虽然身形清瘦满面皱纹,不过精神矍铄身板挺直,尤其一双眼睛温润晶莹,却没有半分老态。他环顾了一番青石潭景色,但很快目光便落到了正在休息的江郭二人身上。
老者目光先是落到郭晓月身上,不过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很快便又移开了。当他看到郭晓月身旁的江韩正在打坐冥想时,轻轻地“咦”了一声。
女子道:“曾祖爷爷,怎么了?”
老者朝江韩抬了抬下巴,道:“这两人都背着行囊,吃的又是干粮,显然是在赶路。这会儿只是稍事休息而已,那小伙子却也挤出了时间在冥想修炼。这般努力的年轻人,现在可不多见了呀。仪凤,你若是有这般努力,何愁到现在还未突破到肌髓境啊。”
被叫做仪凤的女子本就因为江韩占了大青石而不高兴,这会儿又被老者拿江韩来说教了两句,登时气上心头,哼出一个不屑的鼻音来,怨道:“再努力又怎么样,山野村夫始终就是山野村夫,上不得台面的小子而已。”
老者闻言又好气又好笑,看着女子的表情爱怨参半,叹道:“你呀,就是缺了些历练,老是这般自以为是。须知天下之大,处处皆可卧虎藏龙,你若是不收收你这狂妄的性子,早晚有一天要吃大亏。”
女子却道:“是曾祖爷爷你太过谨小慎微了啦。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龙啊虎啊的,我看那边的两个不过就是路边两只小野猫罢了。不信的话,我便证明给曾祖爷爷你看,顺便也让您验收一下我最近又有所精进的剑法。您一会儿可要睁大眼睛看好了!”
老者刚要开口阻止,那女子却已经从男子腰间拔出佩剑,足下轻轻一点,施展轻功飞身而起,以蜻蜓点水的步法直接掠过湖面,来到了江韩和郭晓月的面前。
江韩听得动静,睁开眼来,见到女子倒持长剑,目光中闪过一丝警惕,问道:“姑娘,有事儿?”
女子抱拳见了一礼,道:“在下单仪凤,还未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
“江韩。”
单仪凤指了指老者那边,说道:“那是我曾祖爷爷,他见你修炼刻苦很是看得起你。所以我想跟你过两招,切磋切磋。”
江韩淡淡地道:“但我不想。”
开什么玩笑,我可还有正事儿要办,在这打坐冥想本就是为了恢复力气,哪有功夫陪你玩儿啊。
单仪凤面色一凝,显然以她大小姐的身份,是极少遭到这种直截了当的拒绝的。当即薄怒道:“小子,本大小姐看得起你才跟你过招。你身在青鸾镇,难道没听说过我单仪凤的名字,不知道单氏一族吗?”
江韩回头看了看郭晓月,却见郭晓月也是一脸茫然,便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答道:“我还真不知道。”
“混账!”
单仪凤大怒道:“整个青鸾镇哪有不知道我单家的人,你这分明是胡言乱语目中无人,讨打!”
话音一落,单仪凤竟直直一剑朝江韩刺来。
江韩顿时大惊飞退,怒道:
“哪来的疯子,一言不合还真动手,你有毛病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