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不凡将不忿生生咽回,然而眼神对方药的阴冷却愈发浓郁。
但他收敛的很好,出鞘的杀意只在顷刻间消失无踪。
眼神略微瞥向一旁挽着青丝百无聊赖的少女,脸色浮现一抹忌惮。
方药此时显得俊朗的面孔露出如清风爽朗般的微笑,他朝着花晓走进,柔和的说道:
“这位师妹种植的天罗花品质极好,在下甘拜下风。虽然这些问题可能有些失礼,不过师妹是用何种方法种植的?”
花晓清澈的眸子投射到他脸上甜美的微笑,又平淡无奇的将目光移开。
随后,她淡淡的吐出这句话,这句话本来平平淡淡,如不起眼的埋于黄沙的花纹贝壳。
然而就是这样的贝壳,却在似春水般平静的方药心中划破千层巨浪,激起轩然大波。
“这位师兄,在下花晓。此花我没有过多的培育与精心照顾,是放养的。”
这句话让的方药眼皮微跳,尽管心里波澜起伏,但他不动声色的掩饰过去,然而他的心中,却是有着无尽的猜测。
“不对,就算跟我一样是放养,没有过多的悉心照顾,天罗花的品质也顶多只能和自己达到同一高度。
绝不可能形态性质如此接近于七彩佳人,她一定是用了什么诡秘的方法,使得天罗花的整体性质都发生改变。”
花晓看着方药一脸沉思的模样,不禁掩口浅笑,翩翩白纱随风舞动,轻柔飘逸如同一头明净的青丝。
然而她眼眸回转间,投向上官秋的目光却是越发幽怨与嗔怒,因气鼓鼓而再度涌起潮红的脸颊,让的上官秋有种抚摸的冲动。
然而再看她脸上的表情,估计若是在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位少女如此轻薄,他知道会有何种悲惨的结局。
这股幽怨不是毫无来由的,上官秋平时炼丹所剩的药渣所剩很多。
而用于天罗花的施肥绰绰有余,余下的药渣使得上官秋愁恼异常,他总不能丢掉,那对于他说太过不舍。
他总不可能送给他人,他人并不知道药渣的正确做法,可能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
而且光是看到药渣黯淡漆黑的模样,就很难让人接受。
正当上官秋眼神流露为难之时,他眼角的余光投射到于他左侧略显幽雅的房舍前,那一片迎风爽朗的天罗花。
一条计划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冲进他的心房,也被他毫无来由的采纳了。
此夜留暗辰满空,明月不出暮色浓。趁着星光黯淡,上官秋轻手轻脚的走向花晓的庭院,随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娇柔粉嫩的花海。
顾不得欣赏星光中的美景,上官秋将药渣小心翼翼的铺设于药田内。
时不时警觉的抬头,看看他所熟知的凶恶的“猛虎”有没有暗中窥伺。
将药渣尽数铺好,上官秋才甩掉脸上冒出的冷汗,随后一脸不知情的吹着小哨,手负身后的轻松离开。
这样的状况一连便是好几夜,这几夜上官秋铺设的极为顺利,丝毫没有受到阻拦,而这一夜夜幕降临之时。
上官秋又准备将余下的药渣飘洒于花晓的药田,他走到庭院前,先是做贼心虚的左顾右盼。
确定四下无人便将药渣均匀平缓的铺好,然而这一次却没有他料想中的顺利。
由于一连几次都没有被发现,上官秋之前的警觉也完全丧失。他只是一个劲的铺设药渣,却对朝他身后走来的曼妙身影毫无防备。
那抹曼妙身影轻巧的溜出房间,不作任何声响。
趁着夜色已深,她披上被黑烟熏染的灰纱,色彩的调和与夜幕之景完美融合。
随后她蹑手蹑脚走进埋头苦干的上官秋,看着上官秋将黑漆的药粉沿着田地铺设的十分平整,花晓的神色露出古怪。
随后她悄悄走进上官秋身旁,看着上官秋一脸专心,竟然还没有察觉。
花晓也是掩口而笑,于是她打消了立刻揭穿的想法,身形随着上官秋缓缓走动。
只待上官秋将所有药渣铺好,上官秋习惯的抹掉额头上残留的汗水,随后小声的说道:
“大功告成,该打道回府了。”
“哦?难道不进来喝杯茶犒劳一下你的辛苦再走嘛?”
花晓轻拍他的肩膀,语气异常的柔和竟生出几分寒意。
上官秋此时脑袋不假思索的便应声道:
“不用了,忙活了这么久该回去舒舒服服的睡觉了。”
他回答这句话后,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他只觉得自己的身躯都被这股凛冽的寒气侵占,让的自己的身躯僵硬,无法动弹。
他辨别到这股声音的来源,随后只是眼瞳微微一缩,空气中嗅得一丝危险的味道。
他微转过头,看见在他身后满脸微笑如阳光般温暖和煦的花晓,身披的是一件罕见的灰纱。
花晓听到上官秋的应答,不禁莞尔,随后嘴角露出一丝危险的弧度,缓缓说道:
“真的不进来吗,茶都泡好了呢。放心,还不相信我的沏茶技艺嘛?”
“不了,我觉得夜晚不是喝茶的时刻,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天罗花没有施肥浇水,姑奶奶在下先告退了。”
上官秋此时费力的站起,拖着疲软的身躯正准备逃离这所地狱之时,此时于他身后的少女嘴角浅笑。
然而她在微笑间,便闪到上官秋的面前,随后一把揪住上官秋的右耳,拉的他直喊疼。
“可是小晓怎样都想不透,自己的天罗花还没有浇水施肥,却来帮小晓做,是不是太好心了呢?
明明夜晚是睡觉的时辰,可为何还鬼鬼祟祟的跑到小晓的药田,却只为施肥这么一个显得荒唐的理由?”
上官秋汗如雨下,此时他知道再继续编织谎言也是自食其果,随后他终于在无奈中说出实情:
“疼疼疼,哎呦,姑奶奶我错了。其实我方才施的不是肥料,而是这个。”
将手中残留的一点黑色药渣给花晓看,花晓玉指轻沾药渣粉末,她的眼睛流露的清澈,掩饰不了其中的温馨与淡淡的凝重。
“这应该是小秋炼制噬生丹失败后留下的产物,这种产物蕴含的灵气十分奇特,若是作为肥料到不会损害到灵植。”
他将实情说出,然后在这片星辰流转闪露的璀璨中,他朝花晓凝望,星光映照于他的侧脸,这一刻的渲染展现的是无与伦比的俊意。
花晓听到这位少年对自己认真的说道:
“小晓,原谅我的自作主张,其实我也觉得药渣能一定程度促进天罗花的生长。
怕你看到不接受这么难看的药渣,就在夜晚悄悄前来施肥了。”
花晓看着药田内原本铺设的药渣显的黯淡,此时在辉映的星光中显得晶莹。
她只愿这一刻,将所有的宽容都奉献给他。
“以后这样做一定要和小晓商量,其实小秋第一天来施药渣时我就已经发现了。
在窗台看你挥洒汗水一脸警惕坚定的模样,是一件令人舒心的事。”
花晓每当想起这件事,脑海便能浮现那抹为她挥汗如雨的少年身影,还有星光衬托时那张认真而绝俊的侧脸。
这二十株天罗花喷薄的灵性花香,提神醒脑不在话下。
而这股花香蕴含的淡淡紫意晕染空气,使得空气带上颜色,在视线中不再无迹可寻。
花晓本来没有十分在意这些试炼点,她能来只因身旁之人。
雷不凡看花晓的清纯与淡雅,那双清澈的眸子散发的却是无形的魅力。
眼神流露的喜爱之意止不住的倾泻而出,然而和她在一起的这位少年,俨然成为他观赏花晓的这朵玫瑰的荆棘。
张长老一脸笑意,然而这股对天罗花浓烈的赞赏下,却是隐晦的凝重浮现。
雷不凡走进上官秋面前,眼神肆无忌惮的在花晓身躯中来回扫射。
这让上官秋看见此景,眼中寒芒涌动,花晓只是冷冷的注视着这位被**占满脑袋的**生物,没有太多在意。
雷不凡一饱眼福后,此刻对上官秋一脸张狂的说道:
“让开,别挡路,卑微的跟班!”
花晓的眼眸陡然散发出刺骨的寒意,这股迎面而来的凛冽却并没有让雷不凡知难而退。
他的眼中只有花晓这位曼妙佳人,而在佳人身旁的少年却是显得多余,大煞风景。
方药看着雷不凡一脸痴迷的模样,无奈的耸耸肩,对于雷不凡,他早就十分清楚所有的毛病。
张长老看着雷不凡如此失态对一位连他都有些凝重的神秘女子,不禁叹息的连连摇头。
随后他的眼神化作狠厉,狠狠斥责道:
“雷小子,你已经交还了灵植,怎么还赖这不走?难道要让老夫把你轰出这里?”
雷不凡看见张长老这次真的动怒,他能感受到这股怒意,还有来自张长老的无形的灵气威压。
可是雷不凡好容易遇见一位合他口味的绝美女孩,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才不想错过,因此直接无视张长老的威压。
双手抱拳道:“张长老,要我走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位跟班也必须走!”
同时手指指向上官秋,示意张长老也需将此人一同驱走,这样他接下来才方便下手。
“你个混账东西,敢对老夫指手画脚,你怕是嫌命长了!”
张长老面色阴冷,,同时一股极强的灵气威压自他体内喷涌,这股威压漫天淡黄,幻化成长有三丈的滔天巨蟒。
巨蟒朝着雷不凡发出一阵厉啸,随后直接面色狰狞的朝雷不凡轰来,似要直接将雷不凡撕咬吞噬,轰出洞外。
雷不凡感受到这股威压是何等猛烈,他面色苍白,从怀中忽然取出一片碎片。
这片碎片散发暗红光芒,随后在雷不凡手中生生捏碎,顿时一道暗红色的光芒直接划破空气撕裂千岩冲入天际。
随后这道光芒又从天际速返,只见光芒幻化成一支长笛,长笛足有两丈。
表面浮现的沧桑清晰可见,随后从长笛内奏出了悠扬的笛音。
笛音极为凌厉,在空中成为一条暗红匹炼,朝着巨蟒轰击而去。顿时一道强烈的光芒从交界处散发开来。
长笛未毁则音不散,故长笛吹奏的音能幻化成万般形态,又如万条羽箭,席卷凌厉朝巨蟒轰击。
又如三丈大刀,无限气势朝巨蟒砍去。最终这把不可思议的长笛奏曲幻化的各种形态击溃了巨蟒,巨蟒发出悲鸣,就此消散。
长笛也因灵气耗尽,最终化为漫天流光洒落天际。
上官秋这一次真正见识了仙术的威能所在,他也对操控灵气发动奇妙攻势的仙术极为渴望。
雷不凡大喘粗气,方才的碎片是他父亲交与他的,其内蕴含的是他父亲六层功力的一击,他一直没用,这回终于派上用场了。
“张长老,既然我有资格接下您的发怒一击,那个跟班有本事接下么?
我不能留在这里,那个跟班就有资格厚着脸皮留下了?”
雷不凡嘴角露出阴冷的笑容,目光投射于上官秋,流露的是深深的不屑。
“跟班?那倒未必!我差点忘说了,我其实,也是来交还天罗花试炼的。”
上官秋嘴角纯真笑容再次浮现,他眼眸瞥向雷不凡,无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