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晓梳理着背上官秋时凌乱的头发,上官秋能看见那一团优美的青丝在余光下起了颜色的斑驳,少了一份谄媚,多了一点阑珊。
花晓她也不知道为何在一个男生面前忍不住拨弄头发,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紧张,还是,对他产生的一种怦然心动的情愫。
上官秋青涩的脸上一抹久违的俏红浮现,而后他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头了,他朝花晓忽然提出了问题,借此缓和着气氛的僵硬和尴尬。
“花师妹,那个……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上官秋有点迟疑,然后,他听到了眼前的少女加快的心跳,似小鹿乱撞。
他温和的笑了,脸上终于在少女面前褪下了伪成人才有的冷漠和戒备,释放了少年拥有的纯真与美好。他觉得,少女的反应未免太过激烈了。
花晓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擦了擦紧张冒出的虚汗,然后故作波澜不惊的说道:
“你在昏迷时,我看见你的令牌掉出来了,还有那把戟,它怎么在被压在你的脖子下面?”
上官秋眼神骤然冷漠,闪烁着凶芒,就连周围悄然上升的温度,也是降了下来。
但是,他看见了花晓脸色的害怕浮现的苍白,竟是将那股凶威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眼神有点淡然,有点自言自语道:“是我的那句话,让他起杀心了么?这便是……仙士么?”
然后他再一次绽放了微笑,只是那微笑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哀伤,花晓眼神也低迷下来,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上官秋一脸歉意道:“花师妹,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若不介意的话,我帮师妹洗了……?”
花晓脸色再次有了羞红,她眼瞳微微失色,激动的语无伦次道:“不……用了,谢谢……上官师哥。”
她看着惨淡的日光此刻也起了夜幕,于是,她起身道:“上官师哥,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我就住在你的隔壁呢,要记得还账哦。”
同时弯勾的眼眸成了绝美的月牙,爆发出少女的野性与清纯。然后,她回眸浅笑间,打开了门,白光投射在她的侧脸,使得她的美,棱角分明。
上官秋微笑着朝少女挥手,待少女一脸轻松的离开后,他的眼神才重回于之前的冷厉与漠然。
脑海中对着他说出的侮辱之话的不屑身影几乎随着上官秋的怒意到了实质,上官秋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下有着淡淡的鞋印。
他透过窗户看着天色渐晚的天空,身形微动间,便是走出了房门。他看见山雾仍在黑夜中漂浮,如同鬼影或幽灵,让人不自觉升起毛骨悚然之感。
黑幕降临间,万物苏生时。山中的猛兽此刻也出来活动,似乎黑夜是它们的主场。嘶吼声不绝于耳,同时又久久回荡于耳畔,将人的惫懒一扫而空。
上官秋身形一动,此刻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森林掩盖的一眼泉水,泉水流声如鸣佩环。
清冽的水汽寒意逼人,但上官秋毫不在意,这是他在回来之时发现的一处较为隐秘之地。
此刻他脱下衣服,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肌肤,然后,他不顾寒意,便泡在水中闭目。水的寒冷,能缓解他内心的躁动和伤口灼烧般的疼痛。
即使有花晓的疗伤药修复,但身躯上的伤口花晓便无暇顾忌了。此刻只能依靠水的柔和来缓解。
水浴足足两个时辰,上官秋那微闭的双眸才陡然睁开,他换了衣服,将那件有着耻辱印记的衣服小心折叠好,他要时刻记着,那一天的辱。
然后,他有了笑意,对着漆黑的天和地说道:“今日之废,换昨日之辱!”天地依旧出死寂,声荡许久如通牒。夜浓烈到了极致,它静静聆听着,这位少年的誓言。
上官秋回到自己的“洞府”,盘膝而坐,每一天的灵气修炼,他都不曾落下,这代表着,他修为的一点精进。
直到第二天的破晓,上官秋才结束了打坐,他的脑海中浮现的是花晓充满野性的笑容,同时嘴角也浮现一抹苦笑,看来,要做试炼来给这妮子还账了。
他缓缓打开试炼卷轴,然后,从卷轴上掉下一堆饱满的种子。种子略带干瘪的枯黄,但生机和灵性却未曾消散。
种子尘封许久过后,终于迎来了它们生命久违的阳光,就连死气的枯黄,也是褪色了不少。只剩下了绿的生机。
上官秋把玩着种子,同时看着卷轴提供的信息,这让上官秋眼前陡然一亮:
“此试炼为培育天罗花。天罗花,性质温和,可修复肉体或经脉,恢复体力。是疗伤上好药物,它作为疗伤上佳的天罗丹的主药已在宗门内大量种植。”
“天罗花,叶片呈现墨绿色斑驳圆点,叶片修长而生刺,根,茎颀长而略带紫色,幼苗多呈新绿色,花苞为粉红色,花瓣剩开时有六彩。”
“花瓣以雪花状分布,从头叶数起颜色依次为红,橙,黄,绿,蓝,青。花粉甜香有眩晕感,微毒。”
“天罗花喜好阳光,土壤湿润。浇水时必须催动自身灵气入水,且水须是清泉。施肥时也须是五叶草腐化后之肥。催动自身灵气入肥料,以保证其存活。每日两次。”
“试炼期为半年,若天罗花根茎饱满,叶片修长带暗绿色,花瓣颜色明亮瓣叶脉络清晰,则试炼完成,可得一百试炼点。”
上官秋略显无奈,摊上这样的植株,阳光湿润先不说,每一次浇水施肥就得催动灵气入水和肥料,且一天两次。
这样的耗费灵气,那么留给上官秋修炼的灵气就少之又少,而且施肥还必须是五叶木的腐化肥……天罗花的过分挑剔,让得上官秋几乎是两眼泪汪汪……
“哎!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一种奇怪的植株。而且赚取的试炼点还少的可怜。”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何他们要疯狂掠夺新进弟子的试炼点了,毕竟,令牌空空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上官秋内心郁闷,此刻晓晨已来,透着一股清冷的谅,没有阳光的升温,也就失了自然的暖。
然而当上官秋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他的右方,那一处略显精致的房舍依稀透露出淡雅。
然后,他看见了,昨日之人正于今日之晓晨,拨弄着粉红的花苞,嘴角浮现的微笑,透着关切,驱散着晨曦的清凉。
晓晨还未暖,可是上官秋熟悉的彩牵牛,已然像约定的那样,在少女的脸上盛开。上官秋有了痴迷,不是痴迷于她绝美的脸颊,而是痴迷于故乡温馨的失而复得。
花晓拨弄着花苞,眼神散发出浓浓的柔意,她对待花儿,就像照顾着自己的孩子一般。然后,在回眸间,她看见了熟悉的脸,正一脸痴迷的望着自己,而自己,也出现了刹那的恍惚。
她朝着上官秋挥手,上官秋闲庭信步般朝花晓的院落走来。花晓的院落内,几乎每一寸土地,都长着柔嫩的青草,开满绚烂的花朵。
和着周围的荒凉岑寂,格格不入。似乎,她是花的仙女,百花朝她盛,百叶向她开。
花晓经过了一次熟悉,也就没有了昨天的生疏与紧张,此刻很是自然的笑道:“不乖乖待在自己的洞府内养病,出来干嘛?”
上官秋纯真的笑了一下,眼眸流转间莞尔道:“你真的这么想知道?”同时脸上露出了极为认真的神色,认真的花晓都收敛了随意。
花晓郑重的点了点头,眼神露出期待的光芒。
然后,上官秋看见这妮子也认真起来,内心浅笑了一下,这样的较真,他童年时也有。
于是,他缓缓的说道:“被疼起来的。”
花晓那郑重的表情一瞬间烟消云散,同时朝上官秋翻了翻白眼,似乎对上官秋的赖皮很无奈。但是,不知为何,她的心底却留有一道浅浅的痕迹。
她神色有点恼怒道:“要疗伤药就直说嘛,何必拐弯抹角?”同时她背对着上官秋,纤细的玉指夹着两瓶温皮液丢给了上官秋。
同时她脸色故作阴沉道:“好了,我真的没有了,师哥就别来压榨我了。”
上官秋脸色也露出歉意,这一次,他认真道:“我会努力赚试炼点来归还的。”
她的脸颊上羞红又现,小声的娇嗔道:“谁要你还了。”上官秋拨弄着花苞,花苞似具备着灵性,茎叶微颤,似很不喜欢这样的抚摸。
花晓转过身来,一眼看见,上官秋正拨弄着自己的花,然后生气道:“你这种方式太粗暴了,会弄疼她的。”
上官秋感觉到了此女身上的怒气,脸色冒出冷汗,同时一脸纯真道:“对不起,一时好奇。不过这些花应该是天罗花吧。”
花晓的惊奇替代了愤怒,不过也就是几息间。因为她看见了,眼前这人拿着的试炼卷轴,跟自己的是一样的……
她拨弄着天罗花,小声的对上官秋说道:“原来上官师哥也知道灵植啊。”
上官秋备感诧异,他从村庄被带到这里来,也只是短短几天,至于“灵植”之说,他还是第一次听见。
于是他眼眸闪动,对着花晓道:“‘灵植’之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知花师妹可否细说。”
花晓也是十分诧异,她感受到了此人身上具备灵气波动,而从一个普通人经历四感三通之炼至少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但是在几天前她听到了有新人的消息,想必就是眼前此人无误了。这个人只在短短几天时间就成功步入超凡,不可能没有听到这一说法。
不过若是他一直修炼,也的确能充耳不闻。看来,自己要好好教导眼前这个笨拙的可爱的师哥了。
于是花晓故作高深的点播上官秋道:“灵植,顾名思义,就是有灵性的植株。天地灵气总能被万物通用,而一些奇特的植株也具备吸纳灵气为养分的功能。”
“这些吸纳灵气的植株性质千奇百怪,有的性质温和,有的性质暴虐,有的性质剧毒,有的能作为恢复疗伤之用。”
“对于灵植,前辈们也没有特定的划分,不过灵植即便性质温和,能作疗伤恢复之用,但总有难以吸纳的杂质。”
“若杂质越积越多,淤堵了经脉,那么这个人此生就与大道无缘了。所以为了将灵植的杂质消除,就衍生了一种特殊的职业。”
“造为创之始,丹可修万物,师技本高深。这种职业,名造丹师!”话落此处,花晓的神情也逐渐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