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修给时过身上加了一层防护罩。
时过左看右看,不是很满意,“这样让我看起来像个憨唧唧的金鱼泡泡。”
“它的主要功能是保护你的神魄,回归身体之后会自动消散,不会有人看到的。”储修认为,真男人就应该不拘小节,因此他完全无法理解时过的臭美之心。
时过撇撇唇,没再抗议。
“那走吧。”他有心探究清楚储修为何懂这么多,但眼下却不是追根究底的好时机。
也不知道他姐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时过心底担忧,但面上却不显。见储修迟迟没有动作,不禁再次催促道:“走啊,你不是说能够带我出去吗?”
储修依然毫无反应,直挺挺地立在那里,看起来诡异无比。
“储修?”
时过又唤他。
这次储修终于有所反应,他转了转脖子,声音在喉间嚯嚯作响,最终发出一声古怪的低嗤。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时过,双眸深沉如海,若非时过察觉他有些不对,及时避开了视线,此时怕已经被摄取了神魂。
时过迅速后退,满面戒备,“你不是储修,你是谁?”
怎么一瞬间就被妖魔鬼怪附身了呢!
不对,灵体好像不能被附身吧。
眼看储修一步步走来,身上邪气愈来愈重,时过顾不上那么许多,转身就跑。不过刚跑了两步,便被人摁住了肩膀。
时过浑身一抖。
他条件反射抓住那只手,直接给身后的人来了个过肩摔。有门啊!时过双眼一亮,迅速用双腿抵在他胸口,胳膊卡住他的喉咙。
然而不等他出言威吓,便听到储修出声咒骂,“时过你这个阴险小人。”
刚才趁机踹他,现在又来摔他。要说他不是故意的,灵体都不信。
储修自诩修养不错,但此时也忍不住恼怒。他稍微用力,挣脱开时过的钳制,冷冷地说道:“你既然这么厉害,自己回去吧。”
时过:“……”
怎么还学会了倒打一耙呢?
“哎?不是……刚才是因为……哎?你别走啊,你听我解释……”
储修冷笑:“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说完便从原地消失了个干干净净无影无踪。
被留下的时过:“……”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据说这是那女鬼用法宝造出的神魄幻境,没有了储修带路,他到底怎么才能回归本体呢?
时过忧愁地挠头。
片刻后,储修再次出现。他肃着一张脸,完全不给时过说话的机会,提了他的衣领就走。
一阵头晕目眩之后,时过颤巍巍睁开双眸。
他猛地坐起身来,正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是刚才他救的那个女孩。
她半躺在那里,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看到他醒了,可怜又可爱地对着他笑了笑。
时过微微楞了楞。
他起身上前解了她的封印,“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一边问一边环顾四周,很快发现了吓得瑟瑟发抖的村民以及毫无声息的三个男人。
“轰”的一声,远处传来爆炸声,震得大地都跟着颤了颤。
时过脸色一白,推了推女孩,快速交代道:“回家里待着,天亮之前别出来。”
“你……”女孩挽留的话尚未出口,时过已经飞快地掠走。她只看到他的一个残影,昭示着他的毫无留恋。
她松了挺直的肩膀,垂下头去。
时过来到了结界处,储修早已经站在了那里。结界外面,时又宁半边身子染血,露出来的肌肤寸寸皲裂,但她眸中战意汹汹,招招致命。
“魔界小儿。”她带着血的红唇轻启,说出的话轻蔑至极,“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黑衣人怒火中烧,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将她剥皮抽筋打的永世不得超生:“用秘术提升自己的修为,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他手中一把五尺上的黑色镰刀,所过之处腐蚀万物。黑衣人将镰刀狠狠插在地上,口中不住念着咒语。“往生之地,唯吾独尊。”
天地变化,山河颠倒。
数千具尸体活了过来,更有无数双干枯地、扭曲地白骨,掀开土地,密密麻麻地爬了出来。
它们抓住她的双脚,攀上她的双腿,缠住她的腰肢,欲将她带往地下。
时过双目赤红,“宁姐姐……”
他不怕时又宁此刻吃亏,但他害怕她总有力尽之时。
时过从身上掏出符咒,七八张一起贴到结界上。他微微后退,以力逼出心头血,“噗……”
符咒师的心头血,可以让其所画符咒提升数倍功力。但强逼心头血,会损伤根本。是以若非遇到紧急情况,一般不会用这种招数。
“破!”时过低声道。
爆破声不断响起,结界扭曲不已,但最后也仅仅只是破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有效就好。
时过欲故技重施,却被储修推了推。他说:“我来吧。”
储修掌心覆在结界之上。
他双眸盯着黑衣人,唇瓣微微动了动,一股精纯的妖力自他掌心涌出。结界跳了跳,顷刻间破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洞。
时过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之后快速跳出结界,一脚踢飞脚下的一只骷髅。
一张符咒贴到身上,时过立时拔高到三米多。他此时重有千斤,一脚下去白骨散如齑粉。他毫不迟疑,也不怕危险,朝着时又宁走去。
储修却比他更快。
但他却是冲到了黑衣人跟前。
储修明白,若他此时与时又宁接触,会直接吸取她大部分妖力,如此她的妖形再难凝结,必然不是这黑袍怪的对手。
他已经在虞文康那里试过一次,他这次想验证一下除了这两种之外,自己是否还能吸收魔力。
若真的可以……
连储修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又来一个送死的。”黑衣人桀桀冷笑。
他拔出长镰,狠狠朝着储修劈去。
储修不躲不避,尖利的镰刀自他身上劈过,将他劈成数道闪影。
“不自量力。”
黑衣人鄙夷出声,他镰刀指向被白骨与尸体拖住的时又宁,咬牙道:“受死吧。”
然而下一秒,他惊恐地睁大双眸,不可置信地朝着胸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