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幻境内部?”
“这就是幻境内部。”
“这还真是……神奇。”
清洁工们仰头打量着幻境内部的树冠和脚踩的地面,宝琳娜干脆站在一旁,打算等他们参观完再继续前进。
“你们从未来过这?”,宝琳娜说,但还是不可思议。听说你们从幻境里根本看不到东西。”
“没错。”,这次回答的人是清洁工345号,“我们——或者我,只能看到黑洞。”
“‘黑洞’?”
“是的,‘黑洞’。”,清洁工345号继续说,“吞噬一切。”
对于这样的形容,宝琳娜作为心理咨询师和高级侧写师的骄傲油然而生。“真缺乏想象力。”她撇了撇嘴如是说,清洁工们无法反驳地耸了耸肩。
清洁工没有耻辱心和大多道德观念,这是公所周知的事情。也就是说,与没有灵魂的“梦魇族”相比,他们更偏向于有灵魂且极为理智的“机器”。
然而在这之中不包含客观。大多数情况下,只要是有独立思维的人,就做不到真正的客观。
莫斯利的郊外有一片专门种植向日葵的地方叫作太阳镇。那里是王室护卫队的秘密训练基地,专门用来训练即将进入护卫队中的后补队员。太阳镇大多是买瓜子和向日葵的花干。也正由于太阳镇极为平常的原因,许多不明真相的人从未有机会知道太阳镇尽里面掩盖成游乐园的大型训练基地和外表是封闭酒厂的兵器库。
“你就只能做到这些?”
军区的营长另有其人,负责训练士兵的通常是护卫队的教官安德森。据他自己说,安德森是前茶隼机动部队的特机队队长,退役后被编排到训练基地作为总教官。而迪克兰,迪克兰.德斯坦(注:迪克兰.迪恩.德斯坦,幻梦族人,出身阿姆河小镇农场,被特里维廉.德拉洛兰侯爵跳过入队考试直提王室护卫队的人,也是结梦之国第一个没有贵族籍的护卫队成员),因为他身份的不同,在训练基地曾多次被他周遭的人欺凌(因为特里维廉.德拉洛兰侯爵在把他提到太阳镇就没有再管过了)。但这也是一开始了。现在他作为他的队伍的队长,正在接受总训练官安德森的特训,因为他们的任务失败。
“不。”,迪克兰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长官。”
迪克兰扛着比他大三倍的沙袋在干地上做俯卧撑,安德森抱着胳膊在他旁边绕圈训话。而在不远处的墙壁后,是他的队员在谨慎且担忧地偷看他的情况。
“你真的知道任务为什么会失败吗?”
“是。”,迪克兰的气息开始不稳了,“长官。”
安德森停在他面前,迪克兰抬头只能看到他的靴尖。“好。”,安德森蹲在他的面前,“那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失败。”他说,而迪克兰则看到自己的汗滴到地面溅出水渍。
“我们……”,迪克兰憋着一口气说,“我应该早点让他们扔了那些该死的木头。”
安德森重新站起来,巧克力色的马丁靴在他周围踢出脚步声。
“迪恩,你现在已经做了多少个俯卧撑?”他问。
“五十个。”迪克兰咬着后槽牙说,“五十一个。长官。”
“很好。”,安德森点了点头说,“再加一组。”
“他说要再加一组!”
“怎么可以这样!”
“这根本不是德斯坦的事情。我们也没有做错误的决定。但他却让德斯坦受这样的责罚!”
“天知道我们才半死不活的扛着那个该死的树干走过那……”
那些少年人蹲在角落叽叽喳喳着嚷嚷不公,眼睛却紧盯着他们的队长。早在之前他们就已经对安德森阐明决策有失公正的事实,而安德森却让本来是要罚站被暴晒的迪克兰去做负重俯卧撑。这令他们失去了挑衅的勇气,只能在他们的副教官训练时瞥眼迪克兰的境况埋怨安德森。
他们的副队是安德森的好友,也是退伍下来的特机队队员。他是叫艾伦,艾伦.康森博格。他比安德森和善。但要论管理方面,在这方面可能艾伦要比安德森严格。艾伦一开始没打算制止他们装作不经意的偷看行为,直到有人开始不受控制地频繁回头,他才清咳一声,那些孩子们面带各样表情转过头。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自己的训练。”,艾伦说,“不用担心你们的队长。安德森有分寸。”
于是他们再不舍也只能全身心扑到训练上去,而接下来的训练也没有给他们多少空闲去分心关注他们的队长。迪克兰那边终于做完了俯卧撑,却仍旧撑着沙袋支在地上没起来。安德森抿了抿唇,再次蹲在他的面前。
“再问一遍。”,安德森再次说,“你错哪了?”
“我不该那么晚让他们扔那些木头。”,迪克兰仍旧坚持,“他们都快死了,我不能视而不见。”
“是,但不全是。”,安德森叹了口气,“我的命令是什么?”
“在指定时间内翻山。”,迪克兰说,“你并没有说我们必须背着那些木头。”
“而你们和我规定的时间迟了三秒钟。”
安德森瞥了眼不远处后轻哼了声,起身把沙袋从迪克兰背上踢了下去,弯腰拽起迪克兰。
“记住了。”,安德森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灵活点。去吧,回去归队。”
迪克兰皱着眉抬头大口喘气,他用手背抹去额头的汗,两脚并拢左手握拳比心口处颔首。安德森对他点了点头,紧接着他转身要走。安德森却在此时叫住了他。
“迪克兰。”他说,手里有一个敞开的小怀表,小怀表的表层夹有一小张被用保鲜膜包裹的素描画像,那张画像上有三个人。
“这是你的?”
画像左边笑得最灿烂的人是凯瑟琳,中间是迪克兰,最右边的人表情看不太清了。阿拉蹲在窗帘旁怀念的摸了摸最右边的那个女孩,她对着自己的画像叹了口气,像是感慨,也像是惋惜。
“这是什么?”
玛雅在接到加夫的消息前给他看了看手上的小怀表,加夫摆了摆手,示意她看向挂在墙壁的那副特里维廉和他父母的画像。
“这应该是凯瑟琳的。”,加夫说,“大概。因为这是艾贝尔森伯爵留在这里的。”
“那好吧。”玛雅说。
“最好不要带过去。”,加夫提醒她,“虽然我不知道具体,但侯爵把它放起来应该是有他自己的原因。我想,你可能要快点了。”
“什么?”玛雅问。
“巴博斯堡的翼部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