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侍者重新把香槟塔搭好时,特里维廉他们才走进房间。当索多姆伯爵走进房间时,屋子里内许多嘈杂的声音全部随着最后一阶音节陷入静默。唱片机的指针卡在胶片的末尾,索多姆夫人听见声响匆匆放下酒杯走到柜架前替换黑胶片,以是乐曲再次奏起来却没人迎合。
“看看你。”,索多姆夫人托起酒杯走到索多姆身边面不改色地用气声说,“你这么一来,就没有人放得开了。”
索多姆伯爵摸了摸他的小胡子。
特里维廉他们便走向凯瑟琳,凯瑟琳端着杯牛奶坐在沙发上,旁边是赛博琳娜和她的女性朋友们。赛博琳娜和她的朋友看见特里维廉就冲他举杯,艾贝尔森挑眉,以诺克自然而然地融进女孩子们之中。凯瑟琳仍旧呆在那个地方,任由周遭的温度变冷也不会挪动半分。“凯瑟琳。”她抬头看向特里维廉,特里维廉向她伸手。
“让我们来跳一支舞怎么样?”
不怎么样。
饶是这样,他们仍然走进中间和些男女合着音乐的节拍起舞。在跳舞的时候特里维廉会用灵力告诉凯瑟琳适当的时候该迈哪只脚,他们退后一步转圈,旁边是索多姆夫妇。索多姆夫人看起来很享受期间,尽管凯瑟琳并不能理解这种放任脚去承受踏地和迈步的乐趣。
“你以后少不了参加宴会。”,特里维廉拉住凯瑟琳的手近身压低声音说,“他们对你的态度?”
“你指什么?”
“明知故问。”,特里维廉拉凯瑟琳一齐迈步转到靠侧的位置,“我说的是他们对你的身份的态度。”
尽管宴会的规模较小,但经索多姆夫人介绍后凯瑟琳发现邀请人员涵盖几乎各个阶级的人。
“差不多都一样。”,凯瑟琳颔首迈步,“大概是因为索多姆夫人在我背后的关系。”
在下一次转圈前特里维廉不着痕迹地跳过一步,他自鼻腔里发出声闷哼。“至少我们知道索多姆家族是站在我们这边的。”,特里维廉直视前方说,“其他人?以后有的是机会摸清楚。”他们默契地卡在果酒桌前松手,彼此退一步行礼,再转身分别走向各自想去的地方。
紧靠果塔盘的地方有一个金色头发的小男孩,他和凯瑟琳差不多大,因此很容易被桌子所遮挡。他穿墨绿色的西装端香槟站在落地窗前,凯瑟琳途径桌面时踮脚放上牛奶,在窗外月光的引领下她走向了那个男孩。
“你好。”
那个男孩回头,和她一样有着天空和海洋的瞳色。
“我是凯瑟琳。”
“全名是多米尼克.卡德瓦拉德.道森。”,多姆朝凯瑟琳伸手温和地说,“叫我多姆。”
他们握手,抬头望进相似的眼眸中愣神刹那,随即齐齐低笑出声。
“第一次参加宴会?”,多姆松手走到桌旁把酒杯换成块莓果塔,他举起莓果塔,“索多姆伯爵夫人的莓果塔很好吃。”
受到他的推荐,凯瑟琳迟疑地走到桌旁,她看向贝壳瓷盘里的果塔,眼神中隐隐流露出些许熟悉且陌生的神色。“是的。”,凯瑟琳肯定地说道,“我是第一次参加。看起来你不是对吗?”她拿起一块果塔,独属于甜点的温软香味给予味蕾和大脑双重放松的舒适感。
“对。当然,比起参加宴会我更想去学校。我不太喜欢这种场所的氛围。”,多米尼克牵起微笑,“我是布洛克皇家学院的学生,这次刚回到庄园就被长辈拉到这里来了。”
“是么?”,凯瑟琳咽下果塔的碎渣说,“布洛克皇家学院是什么样的?介意和我说说么。”
“并不,女士。”,多姆眯了眯眼说,“布洛克皇家学院和一般住宿式学校相差不大,唯一的区别就是你的同学都是贵族。”
说到这里,他们共同会心一笑。
“而且还会有很多老师都会板着脸对上课睡觉的同学说:‘嘿!你这个爱偷懒的小家伙!睡觉可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他们根本不会顾及我们和我们背后的东西,会以对待每一个普通人的语气对我们说话,或许最大的区别是更加严厉了?”,多姆抿唇,“听说曼特裘魔法学院的情况差不多?可能只有这两个学院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和地位另眼看人了。可惜,如果曼特裘魔法学院在注重灵力学习的同时还会对每位学生的经济和政治成绩倾以关注或许我就会到那里上学了。宴会还没结束吗?”
于是他们一同看向放在书架旁的老式钟摆,表盘上标出的时间距离宴会的结束还有半小时以上的空余。多姆压抑着哀嚎了极小的一声,凯瑟琳转头看向他,他看向窗外正对马路的风景时自桌上拿回那杯果酒。
“或许以后除去在家里开办的和那些我不得不参加的宴会——比方说皇家宴会,其他的大概我都不会再参加了。”,他对凯瑟琳举杯说,“也许从此你都见不到我了。”
“这不太现实。”,凯瑟琳和多姆举杯相撞,“我希望我还能再看见你,希望那时候不是宴会。”
“那句话同样还给你。”,多姆喝干果酒放回杯,“我觉得我该离开了。再见,凯瑟琳,希望我们还能有机会再会。”
在半刻的时候,钟摆敲响三声,多姆走向微敞的木门。凯瑟琳喝完威努门的当即随他走到大门,特里维廉见她走出房间便停下和旁边女孩的话题随之而来,恰好看到凯瑟琳和多姆的告别。
“再见。”凯瑟琳说。
“再见。”
多姆虚抱凯瑟琳,不到片刻,他松手走上马车和凯瑟琳隔着玻璃小幅度地挥手。
当凯瑟琳发现特里维廉在身后不远处时,她并没有感到不可置信,只是无言地跨过门槛。
“那是道森亲王之子,或许可以说他成年(注:此时九囿大陆对成年的标准是十六岁)后就是亲王。”,特里维廉靠着门框说,“你觉得他怎么样?”
“很诚实开朗的人。”,凯瑟琳和特里维廉重新走进过廊,“布洛克皇家学院是住宿式学校?”
“没错。我以前是那里的学生,那里非常严格,但是那里等级制度也同样严重。”,特里维廉帮她推开门说,“而且每个月只有不到一星期的时间可以呆在家。怎么,他跟你说这些了?”
“也没有。”,凯瑟琳轻扯特里维廉的衣角小声说,“我想回去。”
“困了?”
“差不多。”,凯瑟琳在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时候打了一个无声的哈欠说,“我累了。”
“那好吧。”,特里维廉答应下来,“我和索多姆夫人说一声,我们就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