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的街道上,门户紧闭。季如微莫名的觉得,眼前那熟悉的道路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这平日间走过千百次的街道,此刻竟然不敢迈出半步。
抬眼看天,清寒的月光和平日里并无二致。
突然间,一声钟声,由远及近,传到了季如微的耳中。
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也随着这钟声朝着季如微的方向,响动越来越大。
毫无由来的,一种危险的预警,在季如微的脑海中疯狂地闪现。
季如微闪身,就躲在一家店铺的门后。
一息,两息。
脚步声愈来愈鲜明,季如微扒开门缝,小心翼翼的朝外看去。
天色太暗,看不清具体的轮廓。
季如微也不敢肆意地放开感知,去细细察看,就连肉眼的注视也不敢太过肆意。
心脏怦怦的跳,危险的预警一直在脑海里不断地提醒。
屏住呼吸,昏暗的街道上,拥拥攘攘的人群,嘎嘎渣渣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凝神去听是如此地刺耳,就好像是拖着鞋子在走路。
表情木讷,双眼呆滞。
这每一个人都穿着白袍,缓缓地往前走。就好像是奔赴刑场地,待宰的羔羊。
雪白的衣袍,在这清寒地月光的照射之下,不复平日里的柔和质感,竟莫名的有些刺目。
寂寂无言,只余下鞋子摩擦地面,嘎嘎渣渣的的声音。
季如微大着胆子,把门缝又扒开了一些。试图看的更加的清晰。
一直仰着头,目视前方的这些诡异的白袍人,在这一刻,竟然齐刷刷地向右转头,看着季如微所在的方向。
嘴角往上牵引着,以一种诡异的弧度。约莫是一种笑。
季如微感到口里有一些发苦,心脏不断地紧缩着,大脑只一片嗡嗡的声音。
一双双呆滞的眼都像是盯着她!
空无一物的眼神,不自然放大的瞳孔,
季如微瘫软在地上,紧紧地缩在门后,双臂抱头,脸紧紧地埋在膝盖窝中。
不去看,不去想。
季如微一直在心里默念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如微只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她一直处在煎熬之中。
她不知道后面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就这样默默的静候着。
会死,还是变成那群白袍人一样的人?
那些人,还能称之为人吗?
脑中的思绪繁杂,各种负面的思绪在脑海里不断地翻滚。
一丝光,透过门缝照耀过来。
天已经亮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
季如微心里有些庆幸,但更多的是,是沉重的思绪。
躲过了这次,那下一次呢?
人不可能永远都那么幸运。
或许这不算是幸运,或许更大的灾祸,已经裹挟着恶意,躺在前方。
推开店铺的门,无忧街仍是一片繁华的景象。
食肆叫卖,杂耍吆喝。这一切的一切,与过去并无不同。
季如微就在街道上默默地观察每一个人。
满脸堆笑的伙计,讨价还价的大妈,肆意嬉戏的孩童。
只是些普普通通,庸庸碌碌的凡人。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季如微叹了口气,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
她要离开这个地方。
她想离开这个山河镇。
可是比赛该如何,与苏凉师父的约定该置于何地。
季如微心里满是挣扎,距离苏凉师父留下字条,已经七天了。
自那次之后,再无音讯。
不知道是否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山河镇的诡异情形,除了她,还有旁人知道吗?
问问李胜。
季如微再次进入了南拳馆。眉头紧锁。
李胜看到季如微,便打趣道:“小丫头,你这一天天地不修炼,不去准备这比赛,往我这破拳馆跑,不会是看上我胜爷了吧?”
季如微没理这玩笑话,开口便问道:“胜哥,你知道苏凉师父去哪里了吗?”
“呦呦呦,找师父啊,我也不晓得勒。”
“他之前有跟你说什么吗?”
“依着他那个破脾气,怎么会跟我讲。”
李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嘿嘿的笑了起来,“丫头,说不准,你师父是给你找师娘去了。”
师娘?确定吗?
“是哪家姑娘啊?”季如微问道。
“我不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李胜卖着关子。
季如微顿时没了脾气。她实在是拉不下脸,央求李胜。
毕竟她已经二十一岁了,虽然只是心理年龄。
“胜哥,讲下吧,我有些担心师父。”
“是镇主家的小姐,秦艳姑娘。不过她已经有个夫君了,还是个凡人。这秦艳可是筑基修士,平日里那是眼高于顶,也不知怎的,看上了个凡人。”
“不过她夫君,据说有重疾在身,看样子是活不了多久了。”
秦艳。季如微记下来这个名字。
“胜哥,我最近想出这山河镇。”
“出镇?怕是不行哦。这镇主府前日发了命令,说是因为这青门战,防止闲杂人等出没。便把这镇封锁了,现在呐,出不去喽!”
季如微的心沉沉的往下坠。
事件比她想象中,牵扯的更深更远。
“小丫头,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般难看?”李胜关切的问道。
“没事。”季如微勉强牵起嘴角。
走出南拳馆,踏入这初阳之中。
季如微只感到这世界巨大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