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江楚寒跟着莫辰到了舞池,莫辰却一眼都不看他了,只是直愣愣的看着他的衣服,面无表情的样子,任江楚寒怎么看她都不抬头。江楚寒看着她抿着的嘴微笑,手臂收拢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一些,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问她,“生气了?”。莫辰耳根发热,不自在的侧过头,郁郁不乐的还是不说话,显然还正在生气。
江楚寒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看着她小巧的鼻子,撅起的嘴都觉得心动,要是没有旁人他还真想吻她。不过他要真在这里吻了她,估计她能当场掐死他,然后不理他,他还是不去冒这个险,烦恼着该怎么善后,刚刚她似乎很生气呢。想了想还是好好给她解释,“我没有邀请秦思思做我的女伴,不过邀请了秦氏,她来了我也不能让她走是吧”。莫辰还是没有反应,江楚寒又继续说,“真的,你看你拉着我我就跟你走了”。他温言软语低声哄着,其实莫辰已经心软了,只是自己心里还过不去,刚刚他们同气连枝的时候不是还很得意吗,她也要洋气一点,就是不理他。
江楚寒对她还真没办法,一曲完了都没跟他说一句话,他硬是拖着她又跳了一曲,还是温声哄着,“你今天穿这条裙子很漂亮,我很开心”。江楚寒抱得很紧,两人几乎都是贴着的,都要成贴面舞了,越过他肩膀莫辰都能看到别人正打量着他们,她微微发窘,偏生他还贴着她的耳朵跟她说话,嘴唇因为步子的原因似有似无的碰触到耳垂,热气直往耳朵里蹿,烫得她脸都红了。用了点力气才推开他一点点,莫辰愠怒的瞪着他,脚下步子故意踩错一拍,一脚踩在江楚寒脚上,“你这是跳舞还是占便宜”。江楚寒被踩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痴痴的看着面前的她,却很珍重的说,“跳舞”。
面前的女人脸颊微红,眼里有怒火的星光,细长的眉横着,怎么看都是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可美人即使横眉冷对那也是赏心悦目的,江楚寒如是想着。莫辰就在他赏心悦目的目光里觉得头皮发麻,怒火中生,可也只是生了却发不出来。就好比吵架的两个人,一个声嘶力竭、另一个却淡然沉默甚至微笑,这让激动的那一个很胸闷也很挫败。现在她就觉得挫败,江楚寒不温不火嘻皮笑脸的让她有气都没处发。
这一曲也终于完了,莫辰逃似的松开江楚寒快步走出舞池,她可不想继续跟他跳第三曲。其实江楚寒确实有这个想法,看着莫辰逃跑的行为无奈的摇头,有人迎上来邀舞,他婉拒,依然走向莫辰走去的位置。这世上永远都是别人抢着想要靠近他,唯有她莫辰一人要逃开他,而他却只想要她的靠近。感情就是理智决定不了的事情,其实如果他可以掌握自己的心他应该不会让自己喜欢莫辰吧,毕竟谁喜欢总是在后面追逐,可感情的事也由不得他自己啊。
江楚寒苦笑着摇头,终于在莫辰走上阳台前拉住她,春天的夜晚还是冷的,“外面冷,别出去”。莫辰听他这么说还是把门打开一条缝,冷风吹进来身上热气消散,然后才泛起凉意,确实有点冷,她又把门合上,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没有回头却说,“我只是想看看今晚的星星”。
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每个夜深人静睡不着的夜晚她就会起床看星星,看北极星是不是会为她指路,看月亮的阴晴圆缺,看黑夜里渺无边际浩瀚的天空,那是和蓝天不一样的感觉,墨黑的天空就像是人的眼眸,深邃沉静却在看不到的地方波涛汹涌。不知道什么时候莫辰已经转过身来,一动不动的站着看着江楚寒的眼睛,像是要找寻里面的星光。
江楚寒听了她的话就觉得心里一酸,他能感觉到她的低落,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有复杂的光,让他看不明白,也让他觉得心慌,似乎每次莫辰沉默他都会觉得心慌。她的手还握在他的手里,一大一小刚刚好嵌和,他收紧了手指,拉着她往走廊深处走去,“走,我们看星星去”。
江楚寒带莫辰去的是一个空无一人的休息室,窗帘拉开是一整面墙的落地窗,高楼视野开阔,没有开灯,夜空仿佛就在眼前。莫辰站着看了好久,窗外的天空只有星星点点的那几颗星,却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
江楚寒猜不透她的心思,拉着她的手轻声问,“还生我气?”。那样小心翼翼的语气,听得莫辰心里一震,转过身来仿佛就看到了他眼里的星光,比外面的星子还亮,吸引着她前进,愣了一下才说,“为什么送我裙子”。
两年后当她再一次站到这个落地窗前时,她才发现自己当时的心境,原来早在那时她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只是她没有勇气正视自己的心,傻傻的一句“为什么送我裙子”就错过了挖掘自己真心的机会。
江楚寒也没有发现,只是在她的跳跃性思维里顿了一下,然后想着自己为什么要送她裙子。第一次见她就是一身白色的裙子,回国后再见仍然是一袭白裙,不管是月夜下脆弱的她还是灯光下高傲的她,每一个都吸引他的目光。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把白色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轻灵飘逸、似真似幻,翩然若仙又宛如星辰。以至于后来在她又一次离开的那些日子里,总会有一个白裙飘飘的身影闯进他的梦里,后来每一次看到那唯美的白裙他都会忍不住驻足。说不清是为什么要送裙子给她,可就是想要看她穿上,就是想看看吧,“因为觉得你穿着会好看,喜欢吗?”。“不喜欢”,莫辰生硬的说,生生打断了江楚寒所有的绮思。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明明穿着很好看,她却还是说不喜欢。
江楚寒只当她还在因为刚才秦思思的事生气,伸手把她圈在怀里,好言好语哄着。莫辰却是不领情,推开他,闷闷不乐的说,“为什么只送裙子”,没等江楚寒回答就开始数落他,“送了裙子就应该送鞋子,再搭一个包包,还有首饰,你知不知道为了穿你这条裙子我还得找合适的配饰,多麻烦,送个东西都不让人省心”。
江楚寒看着她说完还一副嫌弃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笑出来,刚刚提心吊胆害怕她生气的心终于放下,摸着她的头好心情的逗她,“你怎么就知道是我送的”。莫辰嫌恶的躲开他的手,嘟着嘴不屑的说,“除了你谁还会这么无聊,自己还偷偷穿了白色,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江楚寒从善如流,点头道,“是啊,我就是故意的,你看我们这样多搭”,说着就去拉她的手。莫辰甩开他的手,想起韩亦辰的话撇嘴道,“谁要跟你搭,你这样别人会误会的”。
误会?江楚寒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人就是韩亦辰,怕他误会吗?那误会了更好,况且他们根本就不是误会。死皮赖脸的又抱住莫辰,反正已经显得很赖皮了,索性就赖到底,“误会就误会好了,你怕?”。莫辰挣了两下没挣开,别过头嘟喃,“无聊”。江楚寒偷笑,看着她厌恶的表情都觉得可爱,其实不管她是什么表情,大抵他都会觉得可爱吧,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不管她怎样他都觉得她美。
两人相拥着站了很久,江楚寒的怀抱很温暖,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让人觉得舒心,莫辰本来是想挣脱的,最后却放弃了,她把这归结为这间房里暖气不够,她正好可以在江楚寒怀里取暖。江楚寒放开她的时候还是又问了一句,“小丫头不生气了吧”。莫辰不以为意的回答,“谁要跟你生气,无聊”。“那你之前干嘛要气冲冲的走开,还跟秦思思吵架”,“谁吵架了?”,“你啊”,江楚寒不依不饶的说,她不生气他就敢逗着她玩了。
莫辰瞪着他,对他翻旧帐的行为很不满,也不想满足他的恶趣味,绕过他就往外面走,边走还边说,“懒得理你”。江楚寒把这看成是她不好意思的落荒而逃,在后面笑得更开心了,比签了很多个合同都要开心,因为他很确定她在意他,是真的在意,那么有血有肉,那么真实。他没有追上去,只是在莫辰手握上门把手即将推门而出的那一刻,隔着远远的距离笑着跟她说,“晚上等我,我们一起回去”。回报他的是莫辰恶狠狠的一句,“才不要”,和无比洪亮的关门声。江楚寒却在关门的回声里笑得明媚荡漾,背后席天幕地的夜空都成了他的背景,衬得他眉舒目朗,潇洒飘逸。
莫辰确实是落荒而逃,也确实是不好意思,想起出门前瞥向他的那一眼都觉得心扑通扑通的跳。她今天又冲动了,还为了男人跟别人吵架了,这么大一个事实,她自己都觉得害羞,她怎么就成了这样的孩子。还有江楚寒那肆无忌惮的笑,都笑得她心慌了,也不知道慌什么,她觉得自己生病了,心律都不齐了,时快时慢的,没法把握。在爱情的道路上她还涉事未深,跟叶航的恋爱也是感激和喜欢的交叠,加之长期的信任和依赖,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心动,不知道为爱心动是种什么样的感情,而今晚她却在酸甜苦辣中尝到了苦、尝到甜,开始感知她的也是他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