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江坐在飞往欧洲的包机上,思考着这些天得到的关于杨东智等人的消息。像基督山伯爵般崛起的他,并没有基督山那样的复仇之心,只因他本性纯良,容易宽恕任何人。几天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本是搂草打兔子,捎带脚惩戒一下杨东智,结果却闹成了你死我活的派系大战。而在这实力不对等的交锋中,何素亭与杨东智被无情的碾压了。他们即将失去的东西,也是易江最向往的东西:自由。
我不赞成你说的话,但我永远捍卫你说话的权力。
何素亭、杨东智,你们马上就将成为没有说话权力的人,好好感受吧,感受别人是怎么活的,如果你们悟不透,那就自生自灭吧。
我不是耶稣,我拯救不了世人;我也不是佛祖,我度得了自己,但没能力普度众生。
易江把头靠向椅背,看着孟妍同毛冰两人聊天,出声问道:“毛冰,国际刑警方面有什么消息么?”
“国际刑警金融犯罪局已经把郑家、齐家的资金转移渠道和证据提交了华夏政府,至于什么时候采取行动,如何采取行动,我就不得而知了。”
听着毛冰话语中的叹息之意,易江又问道:“荣家呢?他们不涉及其中么?”
毛冰逻辑严密的分析道:“据我分析,荣家是为了政治利益才同两家结盟,然后在自己控制的领域腾挪了一笔资金。郑家想在海外置地,建立一个主权国家,先利用华夏的政治话语权,让联合国承认它的合法地位,然后再同华夏建交。这样一来,郑家在华夏的资产便可以通过投资的方式,合法的输出出去。如此一来,他们只要控制了华夏的大型国企,便可以用援建之类的借口,把钱从国库里掏出来,装进自己的口袋。”
孟妍插话道:“你们一个商人,一个退伍兵,搞这些做什么?这种事,掰着脚指头想都知道有多危险。消停点吧,人活着都不容易。牢狱之灾还没受够啊?”
易江苦笑了两声,说道:“难道要躲起来,眼不见心不烦么?我的家在华夏,我吃惯了华夏的饭,喝惯了华夏的水,凭什么要把家让给一帮蛀虫?”
毛冰说道:“这是一场和平年代的战争。可能等不到同胞觉醒,我们就老去了。但如果没有人站出来,没有人戳破这个惊天阴谋,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生命沦为伪文明的奴隶,变成有局部自由的劳动机器。他们虽然有生的权力,但却无从选择,只得卑微的挣扎在无解的境遇里。”
孟妍说道:“别跟我讲这些听不懂的大道理。工人打工挣钱,能生活吧?农民下地干活,能吃饱吧?小商小贩只要讲诚信,买卖还都不错吧?人家都不哭喊着要人拯救,你们站起来当什么英雄?”
毛冰尴尬道:“这种犯罪,难就难在受害人多,还没有什么显性的损失。打个比方吧,华夏十四亿人,平均年收入一万,如果你从每个人那里拿走十块钱,他根本没感觉,但这十块钱对于十四亿人来说,那就是一百四十亿,而取走这十块钱的方式更是五花八门。”
易江接话道:“人类追寻文明的脚步从未停歇,只不过国家之间的文明程度不同。民主是文明的催化剂,只要把监督权还给具体的、真真实实的人,让他们有发言权,这一切罪恶都将被碾压在历史的车轮下。”
孟妍叹息道:“做男人时,我没这么伟大的理想。好不容易做了自己向往的女人,却被你们一点点勾动起英雄的梦了。”
易江岔开话题说道:“别感慨了,跟欧洲那边联系一下,把齐家和荣家要同我合作的项目发布出去,让自家媒体都登头版。”
孟妍按着指示去办了,操着刚学会的蹩脚英语,一个词一个词的蹦着,等把事情说清,飞机也要着陆了。
对于第一次出国的孟妍来说,欧洲的风并不比华夏暖,欧洲的人也没有华夏友善。语言不通的她,只兴奋了两天,便安静的待在塞纳河上游的一座古堡里,陪着易江读书看报了。
看着易江繁忙的接待着来访的客人,孟妍知道自己该上进了,要不然,非活成易江的累赘不可。她不好意思打扰易江,只得同古堡里的佣人们练习口语,连说带比划,努力的学习着。
孟妍正在庭院里一边看花匠修整花园,一边搭话恋口语,就听一个带着讥讽的华夏语声音传了过来。
“呦,易江这小子,花着老爷子的钱,过上欧洲王室的生活了。”
孟妍刚想替易江出言教训一下这个人,就见易江已经迎了出来,笑着对来人伸出了手。
来人没有握手的意思,冷笑道:“行啦,别来这些俗套了。麻溜的,把今年的账拿出来,等我的人查完帐,赶紧拿钱,没时间跟你废话。”
易江不以为意,客气道:“牟先生,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今年主要是投入,产出并不明显。除了投放在华夏之外的基金有预期盈利以外,华夏投放的资金暂时还看不到利润……”
牟忠孝怒道:“姓易的!我警告你,资金的百分之四十属于我!”
易江耸了耸肩,说道:“你只有所有权,没有处置权和管理权。每年你都能按比例分红,但是如何运作,赚什么钱,你无权干涉。”
“你!你!你等着瞧!”牟忠孝甩下一句狠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易江看着牟忠孝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的感慨道:“郑大哥,你教会了我一身本领,怎么就教不好自己的子女呢?”
孟妍走上前,好奇的问道:“这人是谁啊?怎么这么跟你说话?”
易江叹气道:“郑为民的儿子。”
孟妍点头道:“哦,怪不得。”
易江叹气道:“郑大哥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尤其是他的儿子,连姓郑都不敢。他让两个女儿随她们的妈妈姓林,让儿子随他外婆姓牟。怕儿子忘了自己是郑家人,所以起名牟忠孝。现在看来,牟忠孝是一点也不理解他老子的志向。”
孟妍担心道:“他要是跟你翻脸,会不会影响你对公司的控股权?”
易江闭上眼,神叨叨的说道:“但愿他别干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