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章听了荣谦的话,尴尬的一头冷汗冒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莫莉记起了对面正中而坐的老人,想起了那天让冯章下不来台的场面。知道这荣姓老人就是易江要介绍给自己的大佬,想着以后的盈利指标和压力,她站起身,替冯章解围道:“荣先生,您要是想约我吃饭,干嘛不直接给我打电话呢?认识您是我的荣幸,以后咱们多亲多近。”
荣谦笑了笑,端杯抿了一口,示意两人坐下,说道:“玩笑而已。冯总的诚意我懂,莫小姐的诚意我也懂。两位同吃一碗饭,精诚合作才是正途。冯总的大制作,不妨跟莫小姐合作嘛。有易先生的资金支持,我来给你们掌舵,何愁发展啊?”
易江听到此,心思有些通透了:莫莉作为一个文艺节目主持人,受命来采访自己,很可能就是荣谦在背后暗中推动。目的不言而喻,试探自己和杨东升的关系。而后莫莉私吞杨东旭财产的事,就有些蹊跷了,能通过如此隐秘的事情,离间莫莉和自己,进一步检验自己和杨东升的关系,布局可谓高明至极。
冯章急忙跟风道:“国内的市场,只要能过审,宣传跟得上,票房都不是问题,利润点也高。荣先生,您放心,您指东我绝对不会打西,您就看我的表现吧。”
易江见冯章一个劲儿的表忠心,悠悠说道:“我对华夏的市场兴趣不大。投资会有,但肯定不是重点。”
荣谦好奇道:“愿闻其详。”
易江笑道:“我有一千斤鸡蛋,你就给我一个盘子,让我怎么放?”
荣谦和易江面对面,探过身子,小声道:“我要是有篮子,还有筐呢?”
易江笑道:“不妨说来听听。”
荣谦轻声说道:“打个比方,这两年,华夏影视圈里,盗墓题材大热。电影只是小投资,如果搞个墓葬文化类的影视城,再开发个地下探险类的娱乐城,把那些高科技的玩意儿,什么全息技术之类的统统用上,这就成个产业链了,你的鸡蛋还怕没地方放?”
易江思索道:“前景呢?有人花钱看鬼玩?”
荣谦笑道:“不是老哥说你,你虽然长了张华夏人的脸,但是你不懂华夏。”
易江客气道:“还请老兄指教。”
荣谦小声道:“在华夏,只要是个旅游景点,到了旺季,就从来不愁人不来。更何况,只要把这些产业挂牌儿到当地旅游局,让旅行社加到行程里去,人就更多了。如果你哪天不想经营了,咱们就搞个公司上市,把这些资产装进去,随时都能变现。”
易江赞道:“老兄不愧出身世家,掌控力非同一般啊!”
荣谦见易江一脸崇拜的样子,说的尽兴了,便继续道:“如果开发在地下,耕地还是耕地,也不影响农民收入。庄稼汉农闲时做做群演,扮扮僵尸什么的,还能提高收入。你的基金不是涉足公益么?什么是公益?搏个善人名声嘛。一举多得的好事,鸡蛋不但有地方放,还有地方孵小鸡呢。”
易江说道:“怎么个合作方式?”
荣谦说道:“我安排企业出面购地,安排媒体宣传,安排旅游部门的政策支持。你就负责出资合股就行。”
易江举杯说道:“老哥如此抬爱,让我怎么感激啊!”
“这事等会儿咱俩私下里说。”荣谦说完,先干了杯中的酒。
众人见荣谦和易江都端起了杯子,也都随着端了起来,陪着笑,往肚子里灌了一杯。
莫莉好不容易等到易江起身要去卫生间,忙学着周颖、米兰的样子,讨好着自己的老板,抢过去打开了卫生间的门,随着跟了进去。
冯章见莫莉对易江如此殷勤,却对自己脸都不甩一下,感觉脸又一次被抽的生疼。
考虑着荣谦说让自己和莫莉合作,他只得忍了,小声对白萍萍说道:“白小姐,我冒昧的问一句。荣先生让我和莫莉合作,怎么个合作法啊?”
白萍萍笑道:“你出的片酬虽然有诚意,但那是熟人价。你算是熟人么?”
冯章语塞道:“这,这?”
“这什么这?你那一份只能算是对干爹的孝敬,人家易先生的那一份才算是片酬。想找干爹通融的影视公司多了,能排上个儿,你就知足吧。”
冯章一脸冷汗,不敢再问了。
莫莉站在洗手间外的手盆边,听着里面哗哗的动静没了,赶忙拿起一条小毛巾,递给了刚出来的易江,小声问道:“姓荣的让我和冯章合作,这要是赔了,跟你的协议怎么办?还要我赔啊?”
易江说道:“如果你搭上荣谦都赚不到钱,那我真没什么可说的了。”
莫莉心中不解,语气缓和的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凭什么我挣钱还要靠谄媚一个老男人?”
“你能主演杨东旭的电影,就是靠杨东旭这么个老男人;你能去电视台上班,也是仰仗杨东旭的朋友,一个叫宋赞华的老男人;你能开公司,是靠我这么个老男人。你说说,你不靠老男人你靠什么?你那点自尊可以放到镜头前面,但别放这里。白萍萍比你资历深多了吧?人家名下十几家公司呢。想赚钱,你就好好跟她学,想活的有尊严,去种地也是一种选择。”
莫莉总共也没见过易江几次,之前虽有好感和敬意,但听易江这一番话下来,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从心脏位置迸发出来,脉冲般传到了四肢百穴,整个人活像一个点燃了引信的炸药包。但一想到自己完不成盈利指标,就会赔几个亿出去。如此巨大,自己仅仅是幻想过的天文数字,只存在梦里,如今却要赔给眼前的坏男人,现实像是一盆冷水,瞬时浇灭了炸药包的引信,让高傲的女人弯下了腰。
她低眉顺眼又满含幽怨的说道:“这老男人一看就是个色鬼。我,我就这么不让人心疼?”
易江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对着镜子里的莫莉说道:“你想要的太多了。追名逐利有追名逐利的规则,没把规则搞懂就上牌桌的话,只会让你输的一干二净,输的没了财产,没了自由,没了尊严。”
莫莉看着易江残酷的背影,悔恨而又绝望的落着眼泪。片刻工夫,她又拿起易江刚用过的毛巾擦了擦,追着男人的脚步回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