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那被伐去的芦苇方向,倒是比原先更宽阔明亮。只是气力有限,这芦苇荡占地面积广,芦苇也比他处的更为坚韧壮实,砍了一路,大家都疲累了。众人想着要把这整排的芦苇都伐去,不耗费一日一夜是不可能的,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顾蠡心中暗骂这闲书不靠谱,一边跟着大家顺着原来的路径出了芦苇荡。
“你们说,这阵法是谁设在这里的,倒是聪明的很,天时地利都占了”,棠戟出了芦苇荡便是一脸疑惑。
老仵作见识广,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走南闯北,也见惯了一些奇闻异事,人都是如此,见得多了,胆子便大了,对一些事情也是见怪不怪,彻底放宽了心,更是不喜欢年轻人咋咋呼呼的模样,便不作言语。
棠戟见没人理他,也有些尬尴,便也不说话了。大家都沉默着,各怀心事,一路走回了住处。
翌日,寨子又活了过来,大家都以为昨日晚上只是睡了一个漫长的好觉,醒来后虽说有人倚靠在水缸边,有人正在往炉子里放炭,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般,昨日所有都忙着做自己的事情,一瞬间却又都陷入了一场酣睡。寨子里的人好像对这一切都十分的熟悉,他们都说自从来到此处开始,每个月都会有一天,大家都陷入不知不觉的沉睡。只是醒来以后也没有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家中牲畜米面银两都不曾少,寨子里的人便不作计较。
“什么?你说寨子里每个月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棠戟原本以为这次的情况只是特殊而已,没想到现在在寨子里面的人眼中,这些早就是家常便饭了,这些人也是心真大,竟然也不去查查原因。
“都是些寻常百姓而已,能吃饱穿暖已然是幸运的了,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去想那些阴谋诡计,就算是真的有,也未必能够抵抗”,老仵作只看一眼棠戟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他是贫苦人出身,吃苦长大的,贫苦人家衣食尚不能保证,更遑论阴谋。
“原来富贵闲人也有这意思,看来这一回我们都要勉强做一回闲人了。这件事情,我认为我们还是要尽力去查清楚,就算是对我们来说可能没有什么好处,但是能够揭穿那设下这阵法之人的阴谋,我觉得值了”,顾蠡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些正义感,她生长在高宅大院中,从小见惯了妇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尔虞我诈,这回倒是让她十分好奇这背后之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赞同我们去多管闲事,管得越多,我们就会沾上更多的麻烦。若是你们不想出去了,就尽管去多管闲事”,战离一心想着要离开这个寨子,查清眼前的这件事情并不会对逃出去有所帮助,反而可能会节外生枝,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战离,那你别管了,我们会把这件事情做好,不会耽误你出去的”,顾蠡拉着棠戟和老仵作头也不回就走了,不再理会战离,任凭她一人唠唠叨叨。
顾蠡询问寨中各户昨日宴饮之后都做了些什么,拿了纸笔一一记录下来,回到房间仔细研究一番。
这李三是在把牛赶回牛舍之后没有了知觉,栓子娘是在烧水时,王二虎是添炭火.....这寨子里的人她都一家一家去问了,后来她去李狗子处询问了这寨子里有多少人,仔细一对照,发现这寨子昨日少了一个人,那个自从被尸体吓到后就少言寡语的栓子不在名单当中。顾蠡再到栓子家查探时,仍是发现这家中只有栓子娘一人。
顾蠡心中觉得奇怪,仵作年纪大了,腿脚有些僵硬,她便带着棠戟一起去试探了一番。
“大嫂,我带了些点心过来,栓子呢?叫他过来尝尝,可好吃了”,顾蠡端着一盘点心进了栓子家,一眼看见的便是面色有些枯黄的栓子娘。
栓子娘神色有一丝慌张,食指绞着围裙的一角,勉强扯起嘴角,有些僵硬地笑道:“小孩子贪睡,现在太阳都晒屁股了,怎么也叫不醒。多谢你的糕点啊,真是一双巧手,哈”,那栓子娘一直以来嗓音都是洪亮的,现在说话细声细气的还带着些嘶哑,她眼睛也像是刚哭过的,还有些泛红。
顾蠡把糕点交到栓子娘手里便走开了,门口站着棠戟,他也听到了方才的两人之间的交谈:“师父,她说谎,我刚才又到窗户边上看了一圈,她们家除了她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顾蠡现在倒是有了些头绪,这棠戟一直在耳边叽叽喳喳也真是犯人,她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把棠戟甩在身后,向寨子中其他人询问了栓子家中的情况,自己一个人又去找了一趟李狗子。
李狗子见顾蠡一日间找了顾蠡多次,心花怒放,以为是顾蠡心里想通了,更是欢喜了。
“小娘子,你今天来的倒勤快,刚刚来是为了问这寨子里人口,不知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顾蠡见李狗子那张长满胡须的脸笑得一抖一抖的,心里头生出一个浓浓的不适,但还是强忍住离开的冲动。
“寨主,这棺材是谁家的?”
“什么棺材?哦,这个棺材是我们寨子里的人一起给一个兄弟做的,这不是没用了才会临时拿出来用吗?你问这个做什么?”顾蠡问出这个问题,李狗子有些惊讶,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听说,栓子他爹在你们上山寨之前时,因为和你们村的恶霸打了一架,从此缠绵病榻,生命垂危,这棺材就是你们寨子为他做的。可后来他的病突然间就好了是吗?可我进山寨以来从就没有见过或者听说过这个栓子爹,你知道现在他在哪里吗?”
“你没事打听这些干嘛,这些都是我们寨子里的私事,不管是为了什么,你掺和太多也不好”,李狗子这个人是极其护短的,对于他创立的山寨更是如此。
“那好,我嫁给你,这样我也是这个寨子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