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瑾萱做出了有些娇羞又无奈的样子:“王公子,我自然是知晓你的来意。可小女自幼礼教甚严,总不敢自作主张。虽说公子肯垂青眼,可小女曾有婚嫁,实在不敢同父亲说这件事……今日眼见着得给公子一个答复,可……”
杨瑾萱装出的神态动作完美无缺,而她的话真真假假中也让人难以分辨,王序见她那模样,心里生了怜惜,那份想要娶她过门的念头却淡了七八分。
“姑娘不必过于为难,这事且先缓缓再谈。你我本无深交,今日既然难得能坐在这里,不若畅聊一番,亦是美事。”
“公子有兴,小女自当奉陪。”杨瑾萱微微颔首,仍显得有些不自在的样子。
王序心里还是疑惑,总觉得杨瑾萱的模样与那日差别太大,他也不知究竟今日的杨瑾萱是不是装出来给他看的,因而提出畅聊一番,正是想让她放松下来,看看究竟哪一日才是真正的她。
本就善于谈笑的他随意起了话头,便能够滔滔不绝地聊下去,可杨瑾萱虽是随了他的话谈笑,可言语间的拘谨古板还是未曾有半点不同,看着也同王序并无共同语言,让王序颇为失望。
“杨姑娘。”王序终于是忍耐不住,“你今日是怎么了?看你明明是在自己家中,怎么如此拘束,跟你前些日子在家父寿宴上全然不同。且不说别的,单看你今日这衣裳……”
杨瑾萱听罢,自然地微垂了头,缓声道:“公子有所不知,小女自幼便是如此,也是难再改了。小女知晓平凉侯爷素来豪迈,他的寿宴,小女不敢扫了大家的兴致,尽量做得大方些,还特意跟父亲磨了许久,选了不那么刻板的衣裳,又不敢太张扬。毕竟我并非善于言谈之人,若是过分出挑,实在是难下台了。只是未曾料到,我那刺绣拙作,竟能入了侯爷的眼,因而让公子也另眼相看,小女早便觉得愧不敢当了。”
王序闻言,心内更加失落。
因着身份的关系,他不可能找民间女子作为妻室,可京城里那些女子全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要么刻板无趣,要么过于单纯,他一直想找一个与那些金枝玉叶们全然不同的豪迈大方的姑娘,可始终未能如愿。
那日他见了杨瑾萱,历经磨砺锤炼的她不再是从前人们口中那个明如骄阳,但稍有些蛮横的女孩子,岭南的剽悍民风似乎也有一部分融进了她的性格,她身上的光芒并不那么夺目,却一下子便吸引了他。
如今看来,竟是自己看走了眼吗?
王序心内转了无数个弯儿,最终勉强做出了个笑容,道:“姑娘如此坦诚,王某十分佩服。这样吧,既然姑娘为难,王某不再多留了,提亲的事儿,也算了吧。”
“那我送送公子。”杨瑾萱起身施礼,送王序出门。
待王序带着他的丫头走远,杨瑾萱合上门,恰看见后面笑盈盈看着自己的解棋。
杨瑾萱心神松弛下来,也展了笑颜。那笑颜,正如往日里的她,更加明亮,却不那么夺目,正是令人心神舒畅的,独属于杨瑾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