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瑾萱话里话外带着不软不硬的钉子,又正戳许远琴的痛处。杨瑾萱知晓她家中富裕,门第却不高,嫁给程岱筠之后这必定是她心里的隐痛。她并未明里挑出来,只刺她说话不过脑子,家教不严,算是给她留了面子。不过,若是明里挑出来,只怕她会疑心自己为何知道她的事情,杨瑾萱的话不说绝,也多少是存了谨慎的心思。
这番话本意是想让许远琴知难而退,不再纠缠自己,可未曾想许远琴听了这话,火气更盛,而她那女儿更是耐不得,先一步指着杨瑾萱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说我娘!我看你接近我哥哥姐姐,绝对不怀好意,娘一句都没说错!”
这下子,杨瑾萱算是骑虎难下,好在附近没人,她们方才走那几步,离后门也有了段距离,便是争执几句,附近也无人能听见,如今唯有趁势压她们几句,让她们至少在这侯府里不要胡闹。
“我怀不怀好意,不是你这个小丫头说了算的。看你这目无尊长,随意插嘴,平日也不知你爹娘是怎么教导的。”杨瑾萱冷冷道,随即看向许远琴,“夫人,我确不知哪里惹到了您,可若您在别的什么地方想审我也就罢了,今日可是平凉侯的好日子,惹了侯爷,这罪过我们可都担待不起。若您真的看不惯我,也好办,改日您约个地方咱们再好好谈谈,如何?”
许是夜风让许远琴的醉意散了些,又许是杨瑾萱的话起了效用,许远琴冷静了些,思索了一下,发觉自己这般做法确实有失体统,若是因自己影响了丈夫,那实在得不偿失,遂冷哼一声,拉着还想说什么的程予瑗离开了。
这一番争执过去,杨瑾萱再没了半点兴味,所幸当她回到水榭的时候,戏已散了,人们也已各自准备回家。
杨瑾萱在人群里找到了父亲,便走了过去,父女二人一同辞别侯府而去。
杨家父女这边波澜不惊,可许远琴就不大相同了。吃了这么个暗亏,她一直气闷不已,心道那女子也不知是何方神圣,说话如此厉害。
她又转而想起七夕那日女儿向程岱筠提起程予平和程予安两个孩子跟她在一块儿的时候,程岱筠似是很尴尬,很快岔开话题之后,就领了她们回府了。原本是程岱筠提议的同她们逛逛,结果也未能逛多久。
思及此,又想起那女子出众的容貌和身材,许远琴越发觉得她许是程岱筠私下养的人,心里越发憋闷。
是以待她拉着程予瑗找到了程岱筠,三人加上程予瑗带来的丫头一同回府的路上,她始终没有给丈夫好脸色。程予瑗虽想不了那许多,可想着那奇怪女子对母亲如斯不敬,也冷着脸不说话。
程岱筠当然察觉了这母女二人这奇怪的气氛,一时摸不着头脑,是以回府之后,安抚好了程予瑗,他便拉了妻子进屋,关上房门之后,就从背后搂住了她。
“远琴,今日又是谁惹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