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摩黑继续向前行进,急于赶路的驿摩黑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前面探路的小股八旗兵竟然被杀的大败,去的时候一百多人却只回来了三十几个。
残余的八旗兵告诉了驿摩黑前方发生的事。
驿摩黑看着前方的地形,说道:“前方两岭相夹一水阻路,明人设伏,必是诱敌之举。”
可是附近这一带并没有什么军事要塞,也没有大规模的驻军,竟然还有能够一举格杀这么多八旗兵的武装力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很着急的想要赶回去,但驿摩黑毕竟拥有非常丰富的实战经验,马上命人竖起黑水金龙纛招摇而上,自己则带着五百名最精锐的亲兵卫队和千把个奴兵押后缓行,并且派出大量斥候仔细侦测。
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驿摩黑就得到了非常准确的军事情报:这一带的确没有明军大规模活动的迹象,设伏的是本地民团,只有六七百人的样子。
民团?民团也敢伏击大清的精锐战兵,这就比一只兔子埋伏在草丛中准备打老虎一个措手不及还要可笑。
“这些个汉人就是喜欢自作聪明,却不知在真正的战斗力面前,那些所谓的计谋不过就是一个笑话。”驿摩黑对赫赫阿哈说:“把我的盔甲拿过来吧。”
以驿摩黑的身份,当然不需要亲自上阵厮杀,披坚执锐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很快,最精锐的亲兵卫队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事情发生了:上百个穿着黑色衣裤的民兵吆吆喝喝的冲了过来。
这些软弱的汉人,根本就是来送死。还不等驿摩黑下达正式的战斗命令,这些刚刚冲过来的民兵就慌慌张张的逃走了,还在沿途抛洒大量财物,引得八旗兵哈哈大笑。
“真是可笑,这么明显的诱敌深入之计还敢在我的面前卖弄,真是笑掉大牙。”看着小吴庄民团拙劣的表演,驿摩黑笑了,遥指着远处那两道土岭子对赫赫阿哈说道:“我敢和你打赌,那些明人就埋伏在土岭之后。”
“主子神机妙算,自然是不会错的。”赫赫阿哈给自己套上了一件皮质的半身铠,倒拎着大砍刀说道:“奴才这就把他们引出来给主子杀个痛快。”
“我没有时间在这里纠缠。”驿摩黑毫不在意的说道:“去把那些自作聪明的汉人杀光,给你半个时辰,应该够了吧?”
“足够了。”赫赫阿哈应了一声,拎着刀子跑到了队伍前面。
虽是奴才,也是有军职的,也曾追随主子厮杀多年,为了防止明人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往下冲,赫赫阿哈很谨慎的先用弓箭开路,却没有任何反应,等他带着人爬上山梁的时候,刚好看到几十个穿着黑色衣裤的身影从土岭子的另一侧跑下去。
这明显不是要打伏击的样子,摆明了就是疲兵之计。
他们希望身披重甲的满洲勇士去追赶,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利用熟悉的地形和草木的掩护来消耗满洲勇士的体力,然后找机会从某个隐蔽的地方冲出来。
在赫赫阿哈的眼里,这样的计谋简直可笑,只能用幼稚来形容。
满洲勇士的体力何等宝贵,怎么会为了追击几十个乌合之众而徒劳虚掷?
赫赫阿哈很直接的放弃了追击,带领着满洲最精锐的勇士们朝着村口方向走来。
他的意图非常明显:不管你们耍什么花招,我只管冲进村去杀个鸡犬不留。
近两百个武装到了牙齿的精锐战兵,足以屠灭一个规模甚大的村落。
这一群辫子兵的规模并不算很大,但却异常严整。
行军的速度也算不得快捷,更没有呐喊快冲的声势,只是默不作声的提刀前进,身上的铠甲在白惨惨的烈日照耀之下闪耀着黯哑的金属光泽。
“辫子兵要进村了。”望着越来越近的辫子兵,张万三下意识的去摸手边的小树弓,身子微微前倾,咬牙切齿的摸出了一支鱼尾箭。
百战老兵所展现出来的凝重和杀气,尤其是蓄势待发的那种沉稳,让他本人成为一张蓄满了力的弓,似乎随时都能射出致命的一箭。
张启阳轻轻的碰了他一下,微微的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双眼瞪的溜圆,死死的盯着从山梁上走过来的辫子兵,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过对岸的河滩,试探性的找到了适合渡河的浅水区。
是时候了!张启阳猛然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铜哨。
尖锐而又凄厉的铜哨声在天地之间骤然响起,带着某种惊心动魄的神秘力量。
听到哨声的赫赫阿哈下意识的扬起了砍刀,那些个精锐的亲兵也在第一时间摆出了迎战的架势。
听到异动马上应敌,这是所有百战精锐的本能,更何况这些还是黄台吉的亲军近卫,反应速度绝对堪称一流。
奇怪的是,哨声过后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埋伏在附近的敌军并没有随着哨声冲出来,就好像那一声铜哨仅仅只是闹着玩儿。
赫赫阿哈有点懵了:如果说铜哨是明人的进攻信号,为何哨声响过之后看不到人影?若不是这样,难道那一声铜哨真的是闹着玩儿吗?
远处的驿摩黑也觉得很奇怪:先是看到赫赫阿哈冲上了土岭,然后有看到他徒劳无功的带着人从土岭上走下来,难道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土岭之上根本就没有布置伏兵?从地形上来看,这里就是设伏的最佳地点,难道说明人的统兵之人遵循了“伏不重设”的规矩,没有在同一个地点两次设伏?若是这样的话,明人显然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更让驿摩黑无法理解的是,那一声明显代表着某种含义的铜哨声响过之后,对面竟然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说那些曾经伏击了小股探路队的明人已经跑远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黑线从村口的矮墙后面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