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敏趴在他的办公桌上,一脸不相信,“我才不信,”她又说道,“我看得出,她这些年并不容易。”
“这……和我有关系?”
“你得好好对她,陈默。如果她还在你心中,你就不该辜负这份心。”
“你在瞎说什么,说不定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
“俗话说,名花虽有主,锄头亦有情,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她可是单身,而且没有恋爱史,人有时候总是会忽略最重要的东西。”晓敏叹了口气,“相信我,你们能再遇到,这就是缘分。”
“都过了十五年,你怎么能保证我们有缘?”
晓敏微微一笑,我们可以拭目以待。“”她显得有些贼,“陈默,无论你怎么想,我还是得说一句,你们很配,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
“你什么时候成了媒婆?”陈默低下头。
“你知道的,我们是好朋友,你周围人都圆满了,就你还单着,我能不操心?”
……
陈默痛苦的闭上眼睛,这些年他一直心存期待,并不断努力,以为再次重逢,他能给她任何她想要的东西。可是现在,当他们重逢,他却没有勇气,尤其是在此时此刻,他除了心痛,还有后悔。
他和诗雅相识于十五年前,分离了十五年,好不容易遇见,他却没有勇气。
从她自愿成为他的同桌开始,他的魂儿就被这个善良却调皮的女孩勾去了。
当时他们十三四岁的年纪,青春飞扬,单纯可爱,他刚刚转学到陌生的学校陌生的班级。他以为这个女孩会和其他女孩一样安分守己,然而她却调皮记仇,居然还和他不打不相识。他不仅被她的善良所吸引,还有其他,她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更具特色,更加上进,也更加聪慧,只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看到她,更重要的是,她最乐意做的事就是和他对着干,身上还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也正是因为此,哪怕后来分离,到如今的十五年过去,他依旧难以忘怀。
班主任刚把她调到自己的同桌时,他并没有留意。那时她脸上带着朝阳般地笑容,皮肤很白,人也安静,她就像是窗台上那朵独自绽放的茉莉花,清纯无暇。
然而十五年后,再次看到她时,他才从她的身上看到他的未来。
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用脚在桌子下打架的场景,那时年少轻狂,什么都不懂,但只有她独具特色。
“哼,你不要嘚瑟,我一定会拿比你高的分数。”这是他在参加完奥数比赛后,她说的话。
有些人,总会在不经意间就进入另一个人心中。
“好,”他说,从那时起,他就等着她站在自己身边,“我等着。”
后来分校后,他们彻底失去了联系,有一次翟梦告诉他说看见了她,似乎变了许多,当然不是人的变化,而是看起来成长了许多。
那些年,他们青葱懵懂,直到长大成人后,并再一次重逢,那股内心的躁动再一次升起。
往事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他闭上眼睛,手里握着手机,他知道自己在害怕。
“陈默?”
陈默浑浑噩噩的走出电梯,当他回过神时,晓敏走了过来,手术室前有许多铁质靠椅,方便病人家属休息等待,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他一脸无神的看着手术室上方亮着的红灯。
晓敏站在他面前,“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
“发生了什么?”陈默出声打断她的话,他问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我有事出去了,回到花店时发现下雨了,我原本是想把那盆花搬进去,但是我恐高,所以诗雅……”
陈默猛地抬起头,“那盆花哪有她……”
一大群医务人员匆匆从电梯里走出来,西宁大步走过来。
“我已经让院长安排了最有经验的医生,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那群医务人员没有和陈默打招呼,就直接走进了抢救室。
我在哪儿?
黑暗,都是黑暗。
我是看不见,还是睁不开眼睛,也许,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所有人准备,除颤!”
诗雅感觉到身体有一种电击的感觉,可除此之外,她什么都看不清,听不见,感觉不到。
“病人没有反应,主任。”
诗雅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头疼痛得厉害,那种疼痛让她所有感觉都近乎麻木。
紧接着。又是一片虚无。
她整个身体都在黑暗中漂浮,她仿佛灵魂一般,悬浮在一座名为黑暗的世界。
她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张开眼,看到的还是黑暗,但与之前的黑暗还是有所差别,这种黑暗柔和,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她伸手摸了摸,没多久,黑暗缓慢消散,仿佛是黑色的雾气,远方突然出现了一道光,仿佛初升的太阳,是太阳,是太阳驱走了黑暗。
随后,天亮了。
原来她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看到另一个自己,看到自己身上插满了管子,看着大群人围在自己身边,他们紧张忙碌着。
原来,这些人是医生和护士,他们正在对她进行抢救。
哦,对啊,原本她触碰到那盆花,突然梯子向一侧倒去,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其他的反应,身体就向后倾倒,接着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似乎听到有人喊着陈默这两个字,陈默,说的是他?是他出现了吗?
到现在,她才发现临近生死时,她还是会想到他,那个男人,在哪里呢?他还会记得她吗?
陈默现在ICU重症监护室外,他的视线一直落在第三张病床上,他伸出手放在玻璃窗上。多久了,真正意义上的面对竟然是这种场景。
警报声响起,有护士喊道,“医生,病人不行了。”
接着无数人涌进去,有护士拉上窗帘,里面传来各种声音,陈默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快让开,医生来了!”
他听到有人说,“准备除颤!”
再一次听到人声时,是有人说,“医生,心跳恢复了。”
里面的人似乎松了一口气,窗帘拉起,他这才有机会看到她。
诗雅。
他心疼的厉害,陈默重重呼吸了一下,她身上全都是管子,周围有无数医护人员,他们既紧张又疲劳。
陈默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病床上的人,诗雅仍处于昏迷状态,脸上还带着些许血迹,有些地方还缠上了绷带。
他轻轻念着她的名字,或者这样他会以为躺在病床上的人并无大碍。
晓敏站在他身边,说道,“医生说,如果今晚她能熬过去,就没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