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的光芒映照在云水的脸上,一下子就让她从原本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完全来到了清醒的状态。她一下子就在自己的卧铺上坐了起来,似乎从躺着的姿势转换到坐起的姿势,完全不需要一点过度的过程。
但云水的心头仍然迷惑不断,她甚至都不能很好的分辨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清醒了。清晨第一缕不算明亮的光芒打在她的脸庞上,让她的心也有些动摇。昨夜对她来说就如同是一场刑罚,一次漫长的折磨,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身体与理智都在不断地提醒着她,她必须要好好的休息,至少给自己一段缓冲伤痛的时间。
这并非是她在故作姿态,在那深入地方的云家旧地,为了打开那密室的锁,她和她的哥哥真的已经放空了全身的精血,才勉强打开了那古老的封印。当时,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对于周围的感知与理解,也不清楚在她的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虽然意识陷入混沌,云水却并没完全陷入昏迷,而是还留存着最后的一丝感知。她似乎仍然留存着模糊的印象,自己的身体似乎经历不小的震荡与晃动。
云水觉得自己应该是睡着过一段时间的。在她从卧铺上坐起之前,她还勉强记得自己仿佛是在一片广袤无垠的空间中行走着,只是在她的脚下,似乎也并非是普通的土地,那种触感,温度与柔软,更像是海水,而并非是沙漠或者草地。虽然荒诞,不合情理,但是这个景象却意外地让她感觉舒适,让她感觉无比的安稳与温情。这显然是梦境,在她睁开眼睛之后,这种安稳与温情的感觉都已经离她远去了,比退去的潮水还要快得多,而且不留下一点点的痕迹。
但是,望向窗外的时候,有一些东西却让她对自己的这个判断不再那么地确定了。在这房间的窗户外面,毫无征兆也毫无道理的多出了一样东西。甚至在望向那里的第一眼,云水还没有完全的分辨出来,只是感觉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古怪,与昔日里她所见到的,她印象中的似乎有些不同之处。
当云水定睛再一次看去,她才发现了这巨大的古怪感究竟源于何处。在窗户外边,多出了一座从未见到过的巨大建筑,一座高耸塔楼仿佛是凭空出现在了这云家宅邸的旁边,这塔楼无论是建造的风格还是外表,看上去都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塔楼显得很陈旧,整座塔楼的表面都沾满了灰褐色的苔藓,而在为数不多,没有被苔藓所覆盖的地方,也是突兀的裂痕,一处处贯穿的漏洞,还有锈迹斑斑,早已经突出了气泡的覆盖。但云水却觉得这塔楼的模样她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很熟悉,在她那荒诞的仿若梦境的最后记忆里,那一片广袤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也没有一只动物与昆虫,但却也有这样一座一模一样的塔楼扎在其中,扎在她的视野里面。
这个发现让云水感到无比的困惑,甚至让她模糊了现实与幻梦的界线。不仅仅是因为她看见了这座塔楼,更是因为她想起了在记忆之中,这座塔楼在她看到的时候是完全与现在倒转过来的,逆转的镜像。甚至在云水的感觉里,那逆转的塔楼似乎还显得更加的真实一些。
云水捋起了自己的袖子,她的两只胳膊完全暴露在了她的眼中。云水并不知道自己究竟经历过什么,她的身上那原本触目惊心的伤痕已经看不见了。云水有些奇怪,昨天她几乎被吸走一切,那种全身虚脱,干枯的感觉仍然留存在她的脑海中,久久回荡,难以散去。但现在,原本上面应该存在着的伤痕已经彻底的消失了,甚至连一道疤痕都找不到了。她的皮肤完美无瑕,甚至没有任何修补与愈合过的痕迹,更不用说有什么伤了。
云水的头脑就在这种清醒、无眠与昏沉、沉重中来回反复着,似乎也寻不得一个平衡的支点,没有一个能够让她的头脑明白一些的位置,也没有任何能够让她依靠的记忆。云水眨了眨眼睛,稍稍把目光朝着窗户的外边看去,窗外是一片晦暗与阴沉,虽然并没有滴下一滴水滴,但看上去,这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只是,迎着这不算太明显的光芒,云水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莫名的绷紧了,突然地紧张了起来,仿佛像是一盆凭空降临的冷水落在了她的后背上,让她的心头一下子打了一个激灵,让她的头脑也仿佛被针刺般变得更加的清醒。
云水把身体转了过来,只需要一眼,她就看到了这一切的魁首,这造成了周围这一切的源头。
“你好啊,云水,你终于醒了。”还没等云水说话,她面前的花鸢就以更快的,却只是快了瞬息的速度抢先开口了,“看来,你做了个好梦啊。”花鸢的目光从云水的头顶开始一直朝下扫去,将云水从头到脚全都完整的扫视了一遍。
这目光让云水很不舒服,在花鸢的面前,她似乎完全失去了遮挡,仿佛赤身裸体。花鸢的目光无比的锐利,似乎不仅穿透了云水的衣服,连她的身躯血肉也无法阻挡这目光的深入,直直的窥探到了她的精神世界。
直到云水全身上下似乎都被自己的目光所掠过了,花鸢才似乎满足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似乎还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你看上去是那么娇弱,身体却恢复的那么迅速。甚至比你的那个哥哥还要更快。”
不过,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这也让云水稍稍认清了现在的状况,至少她知道了自己是在现实当中,是清醒的。这样一来,云水就更清楚自己该用怎样的语气和眼前的人说话了。所以,她也很快回答道:“都是,托您的福吧。否则,我可能就要死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