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鸢的身体早就已经彻底的静止了下来,只有包裹在身体表面的元素云和那些身体上的气泡仍然在不断的发酵着,似乎进入了短暂的和平。不知道是因为触发了一种什么样的身体机关,还是那些能量已经侵占完了自己本来应该占据的部分,她身体中的力量似乎已经沉寂了下去。
不过,再仔细的观察,就会知道这些能量微妙的形成了一个动态的平衡,看样子要平静下来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她的身体正在震荡,但是每种能量却谁也不会轻易的退缩,在争夺控制权的这一点上,永远也不会有退让和融合,只有吞噬。
但这个看似平静的局面却根本就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在这几股巨大的能量下,她的精神力正在被渐渐的压缩。不过,原本她的精神力就不能算是占据优势,准确的描述应该说是有些渺小才是。在灵穹这种蛮横的意志与力量面前,花鸢自己的精神正在节节败退,似乎很快,属于她的领土就要被吞噬殆尽了。
突然,一阵碎裂的声音传到了云尚的耳朵里,他四下张望着,却发现周围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云尚故意地用了用力,动了动他的食指,用指尖的指甲在地上稍稍的划出了一点声音。
碎裂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是和他自己用手划出的声音不同,那碎裂的声音就像是直接在他的颅腔内出现的一样,而那他自己创造出的声音却像是从外面传进来的。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视线出现了一条裂缝,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密密麻麻的裂缝让他的视野变得很支离破碎,这自然不是云尚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他的观察眼似乎已经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影响,而完全的崩坏了。
虽然原本属于观察眼的效果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是,整个呈现出的效果却出现了彻底的扭曲,就像是被砸碎的放大镜一样,给予了云尚一个完全碎裂的景象。但是,放大镜是经过打磨的磨片,会被打碎也是正常的,可观察眼却不是,说到底观察眼只是一团覆盖在瞳孔上的元素而已,元素又怎么会被打碎呢。
这是云尚从来没有碰到过的情况,虽然他知道这样的情况是有可能发生的。曾经他也听说过,观察眼在两种情况下会出现这样不稳定的情况。
如果原本这个地方就被某种结界笼罩,又或者是古老的遗迹,是被某种特殊的力量所沉浸。那么观察眼如果不融合在这种环境,就很快会出现被腐蚀的迹象。或者观察眼本身对观察的东西无法承载,或者说解析的东西远远的超过了它本身能够解析的极限,那么观察眼自然而然的就会崩溃。
纵然在云尚看来,这两者都不是什么合理的解释。这里虽然一定程度上是某一种遗迹的一部分,但是还远远称不上是“古老”二字。这里云尚已经呆了很久了,无论是结界还是被什么力量沉浸都是不存在的事情,否则他早就应该发现了,那种事情只存在于真正的古老遗迹当中。况且,即使以灵穹的力量对这里也只是腐蚀的程度而已,这世界上也不该有比灵穹更强大的造物了。
但是,第二种解释却更加的天方夜谭,而且也完全只是在理论上的一种解释而已。云尚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会看到什么观察眼无法承载的东西。观察眼虽然构成的元素不多,甚至可以说是稍显稀有。但是,它的作用只是观察而已,只是把原本就能投射到人眼中的画面稍稍的经过了一点元素化的处理而已,实际上和原本的东西并没有任何元素上或者力量上的相互作用。
这就像是两个人在互相的推一样,一个人力气很大,可能可以把另一个人推开而自己不动。如果他的力气再大一点,可能可以不用身体,而只是用手掌直接推开另一个人,如果力气更大一些,也许可以只用手指就对抗另一个人全身的力气。但是,这些都是建立在两者互相接触的情况下的,即使力气大上一千倍一万倍,碰不到另一个人,都是不可能对另一个人造成任何的影响的。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人的力气大到了无数倍,那么他的动作对于空气的影响也会变成无数倍,即使再小的东西,在无数倍的放大下也会变成无数倍的存在。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原本没有被触碰到的另一个人才会被影响。但这些只是想象与假设而已,现实当中不会有真正无限大的东西,最多只有看起来很大的东西而已,一切事情都有着它们本身的极限。
不过,云尚并没有撤去观察眼,崩碎的观察眼并没有对他自己的身体产生任何的影响,只是看起来不太方便而已。但是,他还是需要用观察眼来仔细的看着花鸢,他的手已经可以动弹了,他要记录花鸢的一切。
这里发生的事情是不可能瞒住的,无论是这里的毁灭也好,或者是这里的平复也好,这里太过夸张的能量波动一定瞒不过世界上真正锐利的眼睛。云尚相信穹苍殿里,大祭司已经发现了异样,毕竟他一直都在监视着这里;也许本身居住在这地面上的衍泾军阀也应该感知到了这里的情况;稍远一些,三晖城的那些人也应该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事情正在他们身边发生,而在赶来的路上了。
他勉强的动摸来了一块碎石,在手边划动着。事到如今,写的太清楚是没有意义的,他只需要把他眼睛里看到的这些都写明白就好了。但是,云尚的手并没有能够划动几下,却停了下来,在他眼中的花鸢似乎出现了一种让他始料未及的变化,一种他未曾想到会出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