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土地突然像是被什么巨兽砸了一下,突然变得支离破碎,同时也变得炽热。周围的石壁已经完全的崩溃了,花鸢的周围仿佛形成了一个威严的重力场,那无比严重的压力让周围的魔物纷纷的被变得缓慢,那些体重不足或者身板比较小的魔物直接就被彻底压倒在了地上,丝毫没有能够动弹的意思。
云尚也一样的感觉自己的双腿无法再继续支撑自己的身体了,他觉得自己的腿已经全断了,不仅是无法控制,甚至连感觉都没有了,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了,他感觉自己的肺已经被这巨大的压力所限制了,里面的仅剩的空气也四散而逃了。云尚仅剩的力气也只能勉强的维系着自己的呼吸。
但这个结界并不是针对他的,云尚甚至只是在这个结界的边缘,只是承受了未必有一半的压力罢了。
云尚默默的半跪在原地,看着正在随意的屠戮着魔物的花鸢。
一只巨型魔物突然破土而出,这魔物显然跟别的很不一样,它的背上明显的有着不一样的双翼,它的身体也显得庞大的多。更重要的是,在它的激励下,周围的魔物又渐渐的有了精神,重新的站了起来。
一阵低吟声从这走道的不知什么地方传了出来,转而变作了一阵阵奇异的尖叫,四周猛地挂起了无法明白源头的阵风,猛烈的吹动下让地上的碎石子都变得不安分起来,连着风一同荡漾。这是巨型魔物自然的威势,那种与自然能量呼应的光环,是魔物天生的强大力量。
不过,云尚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够从这座巨人般的魔物身上看到他从未想过会看到的东西,一种特殊的,不该出现在魔物身上的东西——情绪。魔物是不该有感情的,即使是最简单的也不应该有。
但他却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魔物的愤怒,不甘,仇恨和疯狂,就像一个垂死挣扎的病人,就像一个欲求死去而不得多年的囚犯,一个弱小而无力脱离奴役的奴仆。而这一刻,它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丝丝自己,它就会不顾一切的去挖掘,它的仇恨如同海洋一样淹没着周围的一切。
花鸢好像终于认真了一点,她的表情从冷漠变得严肃,她的手也在不停的挥动,手指在空气间像是不断的画着什么。她左右周围厚厚的尘埃忽然像是被召唤一样向着疯狂舞动的魔物飞了过去,这里已经腾空了很久,即使是灰尘,汇聚也一起也成了一条淡淡的长河。空气中的飘絮也一同加入了这场合舞,灰白相见的长河滚滚而去,打在了巨型魔物的身上。这种毫无伤害的打击却真的激怒了巨型魔物,它疯狂的在自己的身前抓取着,就好像要抓住这些漫天飞舞的灰尘一样。然而,每一次它一动手,这些灰尘就变作了漫无目的迷雾,笼罩在了它的周围。
魔物终于放弃了和这些灰尘的争斗,它猛地一抖身体,在它的背上,手上都腾起了怪异的紫色火焰。这不是任何一种元素的颜色,而是不同元素混合之下的效果。两个淡紫色的球在瞬间成形,向着花鸢飞了过去。这是凝聚了极高浓度的火水元素的混合法球,这种用两种完全相斥的元素形成的法术是很不稳定的,但在某些装置的调和下,却在此刻短暂的凝聚在了一起。
这两个法球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飞到了花鸢的跟前。但是,它们却不约而同的在花鸢的脸前停住了,虽然仍然是在努力的旋转,仍然是在努力的突破,却再也没能前进一步。
花鸢握紧了拳头,一层淡淡的薄雾笼罩在凛的周围,堪堪的包裹住了这凶猛的法球,并且牢牢的锁住了它们。如果说这法球是由极高密度的元素凝聚而成的,那么这一道屏障就是用拉伸到了极致的元素形成的薄膜,附近的所有元素都被凛调动过来,吸收,然后凝聚成了这一道屏障。紧接着,这神殿恶臭而陈旧的空气中稀薄的几乎无法感受到的元素凝聚在一起的小小屏障被他硬生生的拉伸成了一层看起来就要裂开的,稀薄的如同雾气的薄膜。
在云尚的眼里,这似乎是一场死局。花鸢随时都可能会因为过度的消耗而直接瓦解,比巨型魔物更快的倒下,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后手的招术了,也许在她满是破绽的进攻中,泄露出什么痕迹与缺憾,而在瞬间被反制,被杀死。所幸,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在这样的压力下垮掉,而凛,似乎也真的没有什么反应了。而自己也的确倾尽所能,在地上的凛还没来得及反应前,完成了这一套几乎接近自己之前水平的攻击。
巨型魔物的身体上已经出现了细细碎碎的裂痕,就像一个被撞击却没有破碎的花瓶一样,裂痕从他的胸腹间延展开去,直到遍布全身,连同他的整个身体也被完全锁住了。但是,巨型魔物并没有倒下,它突然伸出了爪子,虽然已经很慢了,但是他的目标却是无法动弹的花鸢。
云尚能感觉到花鸢的力量已经渐渐的衰弱下去了,不仅是力量的衰退,还有那种发自内心的疲惫如同涨潮般席卷着花鸢的身体。
但她手上的力量却愈发的旺盛,一柄尖锐而细长的凝聚之刃被她紧紧的握住。其中元素的密度已经无法形容,也许寻常几个魔法师共同施放的共鸣法术也不过只能调用这样程度的元素了。但是,那元素的力量突然消失了,似乎是没有成功的凝聚。
看来,到此为止了啊,云尚想着。这巨型魔物可不是他在这里圈养的,但现在云尚也没兴趣去追究它的来源了。缺氧和高压随时都能杀死云尚,但他居然还残存着最后的一缕神志,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从天而降。
那是元素魔法的气息,无比的浓郁,伴随着一阵突然散开的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