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云尚看地真切,虽然这里已经被腐蚀成了充斥着灵穹味道的地方,但是这里原本该有的灵穹的原本的本体却不见了,那圆坛上却是空无一物,一片空白。云尚的一口气倒是平静了一些,失去了控制和本体的联系,这灵穹的一部分也许已经完全解体了,剩下腐化的气息也许全都转入了这房间的土壤中。
不过,他的心也没能定下几秒钟,就又有些颤抖起来了。虽然这圆坛上是空无一物,但是花鸢却依然一往无前的继续着她的步伐。花鸢的脚步很快,她已经逐渐接近了中央的祭坛,脚下那泥潭般的土地似乎在她的雷厉风行下也没有能够造成任何的阻碍。
云尚不知道花鸢究竟在找什么,她已经完全超出了云尚的想象,她好像对于圆坛上的空无一物很感兴趣,好像有什么云尚看不到的东西落在了她的双眼之中,反倒是这些地上虽然被腐蚀所包围,覆盖,但依然瑕不掩瑜美丽宝石似乎都不在花鸢的眼中。
花鸢一脚踏在了那流沙之上,那流沙也很快的做出了回应,缠住了她的脚。她的肩膀上依然在滴落着血液,她的伤并不轻,但是似乎也没有身体上多少的反应。流沙渐渐的沿着她的脚攀爬而上,很快卷住了花鸢的双腿,然后是上躯,花鸢的身体也渐渐的陷到了这流沙之中,她的衣服比她的身体陷入的还要更快,被这流沙渐渐的褪下,露出了她原本青白的皮肤。她肩膀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确确实实的存在于这个女孩的身体上,这样严重的伤害,连云尚看着都有些害怕。一个巨大的血肉窟窿几乎覆盖了她的整个肩膀,直穿到她的后颈之下。从这个窟窿里看进去,甚至还可以看到骨头,血肉甚至是脊柱了。
鲜血已经流满了她的整个上身。这些血却也是掩饰不住她身上的乌青,她身段的中间全是崭新的乌青,显然是云尚刚刚几脚猛踢之下的成果。但就算是这样,花鸢还是没有倒下,反倒显得还很精神的样子。花鸢依然在努力的向前动弹,她的眼睛已经流出了鲜血,整个右边的身体都沉浸在了鲜血之中。
云尚有些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道,在之前的战斗中,他分明感受到了花鸢那种特别的能力。除了为了缠住自己而受的伤,她似乎可以让自己的身体进入一片无法被触摸到的世界。但在这个地方,花鸢似乎失去了这种能力,又或者说,花鸢在那个世界碰到了阻碍。
这流沙不断的窜上她的身躯,她的手臂也一样被缠住了,但她又尽了全力让自己的身体向前挪动了一个身位。她的脚已经完全被缠住了,整个腰部以下也是一样,她几乎已经是趴在地上了,把手长长的伸出,尽量的向着流沙环绕的水池伸去。
云尚并不是不想阻止花鸢,他当然看得出来,在这个地方,以花鸢所展现的能力,意志与坚定,所要做的势必是一件大事,甚至是一件他无法理解的事情。他的猜测的确很正确,但是云尚尝试过踏入那房间一步,却莫名的全身颤抖了起来,他的身体在抗拒这个房间,发自本能的抗拒。这不过是一步而已,但是却让他的肌肉攥紧,筋脉抽搐,涕泗横流。他感觉自己想要呕吐,但他能吐出来的却只是带着酸腐味道的空气而已。
一个人的意志再却没有办法对抗自己的本能。云尚总是能想起,他被绑到这个门前的那个黑夜,不用踏进这扇门,他的肩膀,他的胛骨,依然是在隐隐作痛,那是他被绳子紧紧勒住的地方。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接近死亡,如果不是在最后的关头,他被发现连做祭品的资格都没有,那么在那一夜被献祭的就是他了。也幸亏献祭的流程太过复杂,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接着一道的刻痕,符纹,在这个环节浪费了大量的时间,直到他最后被救下,被人替代。这些年来,他始终对此缄口不言,直到最后,他
云尚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也远远超过聪明能够涵盖的意义。不然,仅仅凭着他过往的那些功绩,也不过是在天幕帝国做上一官半职罢了,他也不可能就此而被穹苍殿,被暮帷请入殿中。他虽然看不透花鸢究竟在做什么,却能看到花鸢的特殊,还有她正在做的事情其中的危险。虽然看起来,现在危险的是花鸢,她的身体摆明了正陷入在巨大的险境之中,好像下一刻就要被那流沙吞噬。
他很想阻止花鸢,但是这倒不是出于对于此地的考虑,虽然他在这块地方的确投入了大量的资源,这里也有着他一直以来需要的资源还有他一直在进行的研究。但是,这并不是他现在心头最在意的东西,就算在意也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但他最在意的,却是花鸢。相比起花鸢身体上的危险,真正感到危险的却是云尚,他打心底的莫名的感觉到了恐惧,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危险,不是源自现在,而是来源于未来。
这是属于他特别的一种感官能力,即使在穹苍殿,在大祭司的面前,他也不曾展露过这种危险的天赋。花鸢的全身是被流沙覆盖住了,但是在隐隐之间,云尚却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片灼眼的光芒。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光芒,即使是大祭司身上的光芒虽然是第一等的光亮,但终究不是盛放,也有些渐渐衰弱的意思,毕竟大祭司的年事已高,也不可能真的如同过往般鼎盛。但花鸢身上却完全是另一种光芒,不只是盛放那么简单的词汇就能够描述了。
在一般人的身上,这样的光芒只是光而已,附着在人的身上,而且不过是一闪而过,也同样很难观测。但花鸢的身上却不是光芒,而是火焰,是在熊熊燃烧的火。